上。真娘娘腔嘛!如果你們懂我的意思的話。我並不是一個對藝術很有興趣的人,有一次出於好奇,我進了&ldo;國家畫廊&rdo;,展覽會使我冒火,這兒的確如此。好大一幅幅色彩明亮的圖畫,畫的是兩軍人馬在高山峽谷裡血戰;或者,憔悴的聖徒周身中箭;還有的畫的是貴婦或淑女,坐在那裡假笑、痴笑,身上穿的是絲綢、天鵝絨和帶花邊的衣服。我當時就決定了,藝術不是為我而有的。可是現在我看的這幅油畫,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卻有些不同。櫥窗裡有三幅油畫,一幅風景,畫了一點點我每天都能看到的漂亮景色。還有一幅是女人,畫的古古怪怪的,完全不成比例,根本沒法看得出她是女人,我想這就是所謂的&ldo;新藝術&rdo;吧?真說不出個所以然。第三幅那是‐‐我該怎麼形容一番呢?那是一幅簡簡單單的畫。畫像中一大片空白,只有那麼寥寥幾個圓圈一個套一個,如果你能那麼說話,全都是不同的顏色‐‐從來沒料到過的古怪顏色,這一下那一下,東描西塗的片片彩色,似乎什麼都不是,居然它們還表示有了了不起的意義呢!我對形容並不行。
我站在那,周身發毛,就象我出了什麼極不尋常的事情似的。那些又新奇又昂貴的皮鞋,現在我很想穿了,我的意思是說對自己的衣裝,相當有點麻煩了。我喜歡衣著講究,來加深別人的印象;但我一生中從沒認真想過,要到彭德街來買一雙皮鞋。我知道在這他們開的那一號特別價錢‐‐這些皮鞋也許要十五鎊一雙。他們說這些皮鞋精工手製什麼什麼的,總有個理由,價錢值得開那麼高。那根本就是浪費錢嗎。不錯,上等式樣的皮鞋,不過你也得為上等式樣多付不少錢。
可是這幅油畫,我心中琢磨,會是什麼價錢?假如我要買這幅油畫呢?你神經病了,我對自己說。你不能去弄油畫,不能象普通人一樣。可是我要這幅油畫呀……喜歡它屬於我所有,就可以把它掛起來,隨自己高興坐下來看,要看多久就看多久,知道它是自己的了!買畫像!這似乎是發了神經病的主意,我又望了望這幅畫。我要這幅畫並沒有道理,再說,八成也出不起價錢。這幅畫也許估價要一大筆款吧!二十英鎊?二十五英鎊?反正,問問價錢也不會死人,總不能吃了我吧,是嗎?我就走了進去,覺得相當氣勢逼人,就採取了守式。
這間店裡面非常寂靜,卻又十分豪華,有一種默默的氣氛,自然色彩的牆壁,有一張絲絨的長靠椅,可以坐下來欣賞油畫,有一個長的有點象廣告裡那個服飾講究的人的傢伙,走過來招待我,一口相當低低的嗓門,和環境倒是很相配。有意思的是,他不象彭德街高階店面一般店員那樣的神氣十足;他聽了聽我說的話,從櫥窗裡把油畫拿出來,靠著牆為我展示,手裡拿著畫,隨便我看多久就拿多久。當時使我想起來了‐‐有時候你知道很多事情的確實情況,他們對其他事情的規矩,不能運用到油畫上來。也許有那麼個人,走進這處地方,就象這位一般穿著一套並不體面的舊衣服,領子都磨破了的襯衫,卻原來是位百萬富翁,要來添點收藏品。或者,他可能進來,看看便宜、耀眼的東西,或許就象我一樣,不曉得為什麼有了這麼大勁找一幅油畫,他會用些厲害的辦法把錢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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