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飄鬚鬚顫動,目眥欲裂,沒說話。
灰衣老者又道:“西門飄,你太激動了,怎地還不如我?近四十年的修為了,連這點定力都沒有麼?”
西門飄突然威態一斂,吐氣出聲,道:“看來到如今我還是不如你。”
灰衣老者道:“事到如今還計較這個幹什麼,強也好,弱也好,一死就什麼也沒有了。”
轉身往崖邊行去。
西門飄急忙掠過去橫刀攔住了他道:“卓不凡,你要幹什麼,剛才說好了的……”
灰衣老者淡然說道:“西門飄,你別緊張,這地方是當年教祖的丹爐所在地,我不敢瀆冒,只有請你移至崖邊揮刀,這樣我的屍身可以墜落崖下,不汙此處寸土。”
西門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閃身退向一旁。
灰衣老者邁步向前行去,一直走到了崖邊,他面向我,背向裡,雙手往後一背,道:“西門飄,你下手吧。”
西門飄沒有猶豫,提著刀走了過去,他走得很慢,一步—步的,每一步似乎都重逾千斤。
灰衣老者連頭都沒回,風過處,鬚髮衣袂齊飛揚,令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很泰然,很安詳,這表示他的心境也很平靜,平靜得等待著解脫那一剎到來。
西門飄的步履之間也越來越沉重,那砂石地上都現出了一個一個的腳印。
他兩眼之中的綠光越來越盛,眉宇間的殺氣也越來越濃,甚至他那把刀上都透出了懍人的殺氣。
一個普通人到了要殺人的時候都會這樣,何況西門飄這麼—個兇人!這情景連利斧之下劈過不少人的呼延明都覺得心悸而不敢直視。
西門飄到了灰衣老者身後,他冰冷說道;“卓不凡,你還有什麼話說麼?”
灰衣老者道:“你記住,卓不凡已償還了拖欠近二十年的舊債,從今後你父子不許再動卓家任何一人!”
西門飄道:“我答應過你了,只要你姓卓的不再犯我父子,我父子絕不再動你姓卓的任何一人,還有麼?”
灰衣老者道:“要是你那兒子不聽你的呢?”
西門飄道:“我今天怎麼殺你,將來我怎麼殺他。”
灰衣老者道:“我毫無牽掛了,你動手吧。”
西門飄緩緩舉起了掌中刀。
灰衣老者仍然一動不動,連眼都沒閉。
突然,西門飄大喝一聲:“卓不凡,我許你是個英雄!”
他這裡刀光一閃,連站在遠處的呼延明都看得清清楚楚,灰衣老者一顆頭顱離頸飛起,連同身軀一起往崖下落去,連血都沒噴,可見西門飄這一刀是多麼的快!西門飄刀垂下了,刀上沒有一點血跡,他站在崖邊一動不動。
呼延明閉上了眼,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突然,西門飄的話聲在他跟前響起:“呼延明,你聽我說。”
呼延明連忙睜開了眼,西門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到了他眼前,他忙道:“城主吩咐。”
前後不過片刻,西門飄似乎蒼老了許多,他搖搖頭道:“不用再稱呼我城主了,從現在起,我還你自由之身,我這就離開這兒找我的兒子去,找著我的兒子之後,我父子要同時從武林中退隱,從今以後,西門家的人永不在武林中出現,你可以走了。”
他騰身往下掠去。
呼延明發了一會兒怔,也跟著掠了下去。
他不明白一代兇人的“天魔教主”西門飄,為什麼會有這種突變,他也不為自己恢復了自由之身後多麼欣喜,因為當初西門飄並沒有強迫他追隨左右,是他自願的,正像他自己所說的,他跟西門飄是同仇敵愾。
可是他不否認西門飄這還他自由之身來得恰是時候,因為他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