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奔去。他記得前面有清澈幽深的小湖。“只要一頭扎進裡面,那便是最好的歸宿了!我不能隨便倒在路邊!不能……”仕進想著,腦海裡忽地湧現了父親清癯的臉容來。“吾輩乃聖人門下,便死也當不致有辱斯文!”昔年的話語此時正清晰的迴盪在仕進耳邊。他微微一笑,無意識的張嘴答道:“孩兒知道了!無論如何也不會死在這裡的!”
仕進意識已經甚是模糊,他一步一步的前拖,緩慢但是堅決。他似乎已和黑暗融為一體,卻又像是在慢慢的跨進黑暗當中。黃山絕頂之上,這天下群豪個個酒酣耳熱,人人呼呼大睡,端是寧和安謐,一派祥和。沒有人知道,這武功絕頂,神秘莫測的天下第一人正漸漸的走向了自己的末路,那是一條悲愴淒涼的不歸路。
冷風嗚咽,似在控訴著蒼天的不公。雷正剛忽地停下了腳步,回頭瞧了一下。他只覺心頭甚是抑鬱,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一般。“唉!如今這事已經夠讓整個江湖翻天覆地的了!希望自己能將影響減小到最低!儘儘人事吧……”想著,雷正剛隨即騰身而行。含笑呼吸一下舒緩,一下急促的,但臉色卻甚是平靜,嘴角還掛著絲絲甜蜜的微笑。她哪裡知道,她心頭那個人此刻正艱難的掙扎在生死邊沿呢!
樹林當中,無空悠悠醒來。他咯了一大口血,忽地笑了笑,對身旁眾人道:“事情似乎不算失敗!我有一種預感,玄木令主此時情況不會太好!嘿嘿,現在我們馬上回寺,好好處理處理內務!想不到算來算去,和尚居然被自己人給算計了!哼……”他冷哼一聲,聲音雖低沉微弱,卻隱隱透著一股森然寒意。他一醒來便省悟了仕進如此表現的緣由,當下殺機立起。
大悲禪院內一間禪房內,智空正獨自一人急躁著來回踱著步子。他眉頭緊鎖,嘴裡喃喃有語。他驀地頓住步伐,瘦削的臉上閃過一絲堅毅。他想道:“事情既然做開了,便沒有回頭路可走!所謂離弦的箭是追不回的。嘿嘿,老子就跟老天賭上一把!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大不了就輸上爛命一條!”
另一禪房內,玄空抬眼瞧向窗外漆黑的夜幕,良久無語。郭鐵靜立一旁。他甚是納悶,心道:“師父這些天好像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究竟是什麼事呢?”玄空忽地沉聲道:“小鐵,你聽好了!以後你便跟在雷師叔身邊,助他處理這江湖瑣事!記住,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你回少林!知道了嗎!”他聲音甚是嚴厲,郭鐵便想反駁,也登時不敢出聲了。
冷風揚起了冰兒秀髮,也颳得她俏臉生疼。她卻絲毫不覺,只驚惶著仔細辨別空氣中的血腥味。接到仕進彈進來之信,冰兒當時便嚇了一大跳。待瞧清上面的內容,再加上那點點的血跡,她再也顧不上弄自己的東西,於是胡亂收拾一下,匆忙追了出來。她平日時時接觸藥物,對細微的氣味甚是敏感,頓時聞到了空氣中那淡淡的血腥味。她心頭不住的念道:“大哥,你千萬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冰兒就剩你一個親人了!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仕進勉力睜了睜眼,瞧到了!前面便是那清冽幽深的湖水。他欣慰的笑了笑,拖了拖腳,想著上去投進那一泓清幽當中。但是腳卻只微微的挪了挪。仕進此刻已是全身僵硬,每一分肌肉都像串上了鐵條,便移動半分也是難如登天。他想道:“呵呵,這藥物藥性可真厲害,居然有如此之多的變化!不過我不會屈服的,就幾步距離,我一定能走過去的!”
仕進一寸寸的挪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還幾乎是原地踏步。天邊慢慢的有了微光,微風輕拂,湖水蕩起了粼粼波光。仕進輕嘆一聲,終於放棄了掙扎。他緩緩地吃力著抬起手來,扯了扯亂成一團的衣裳。然後垂下手去,他便如此直挺挺的站在了湖邊。他所站之處是湖邊的一塊突巖,約莫三步之外便是那幽幽的湖水了。可惜仕進連這三步都已無力走完了。
“黑暗終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