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一首唐詩譜成的小曲,正吹到後半閏,曲辭是:“少孤為客早,多難識君遲,掩泣空相向,風塵何所期?”辭意寄託遙深,既表示了結識佳客的喜悅,又表示了各懷心事,感傷時世的無限哀愁;最後歸結為一層無可奈何的惆悵,因而問客人“風塵何所期?”這支曲子,極切合他們今日相遇的情景,那人借曲寄情,恰到好處。
蓬萊魔女眉頭一皺,長嘯一聲,冷冷說道:“勢同仇敵,何來主客之誼?”唰的一劍刺去,登時把他的蕭聲打亂。
那人嘆口氣道:“可惜,可惜!”橫起洞蕭一架,這支洞蕭也不知是什麼做的,只聽得一片鏗鏘,蓬萊魔女的青鋼劍竟給他盪開,虎口微微發熱。那支洞蕭卻是絲毫未損。
蓬萊魔女這柄長劍雖非寶物,但以她深厚的內功,莫說是拿著一把劍,就是一根樹枝,也可以將石頭打裂,但現在碰上那人的洞蕭,反而被他將長劍盪開。顯然這人的功力,只有在她之上,絕不在她之下。
蓬萊魔女初逢強敵,精神陡振,青鋼劍揚空一閃,劍尖晃動,閃起了朵朵劍花,儼如黑夜繁星,千點萬點,灑將下來,一招之內,連襲那人的三十處大穴,那人費道:“好劍法!”只聽得一片斷金碎玉之聲,叮噹密響,就在這一招之內的瞬息之間,那人的洞蕭已與蓬萊魔女的長劍接觸了一十三下。
蓬萊魔女劍鋒一轉,拂塵再次拂到,這次她拂塵聚成一束,當作判官筆用,徑刺那人的太陽穴,青鋼劍唰的刺出,卻用了一個“粘”字決,要把那人的洞蕭引開,“粘”出外門。那人又嘆口氣道:“咱們點到即止,豈不甚好?你卻當真要與我拼命麼?”他口中說話,手底卻絲毫不緩,洞蕭一舉,一招“舉火撩大”,將拂塵盪開,迅即換招橫掃,與青鋼劍一觸,洞蕭一旋一絞,又把蓬萊魔女那股“粘”勁解了。蓬萊魔女同時用兩種兵器,一柔一剛,而且又隨時可以剛柔互易,這本是武學中最上乘的功夫,卻不料竟被那人輕描淡寫地化解開了,不覺一片茫然。
那人笑道:“投桃報李,請小姐也接我幾招。”洞蕭一揮,幻出了千重蕭影,一口氣攻出六招,連點蓬萊魔女三十六道大穴。
蓬萊魔女以拂塵護身,以長劍攻敵,竭盡所能,將他這六招一一化解。那人讚道:“好,蓬萊魔女果然是名不虛傳!”蓬萊魔女卻不由得暗暗宙慚,心中想道:“他從容應敵,而我卻費了如許氣力,才解了他這六招。”
蓬萊魔女好勝之念一起,將“天罡拂塵三十六式”和“柔雲劍法”的精華盡數施展出來,拂塵或聚或散,劍勢忽疾忽徐,身如流水行雲,步似穿花蝴蝶,劍鋒所指,嗤嗤有聲,拂塵揮舞,颯颯風起。這兩種剛柔相濟的武林絕學施展開來,果然是非同小可。那人只憑著一支洞蕭,似乎漸漸遮攔不住,過了一會兒,蓬萊魔女已挽回頹勢,又再轉守為攻。
那人一聲長嘯,叫道,“好,我也要拋磚引玉了!”橫蕭護胸,忽地一掌拍了出來,這一掌看似輕飄飄的若不經意,勁力卻大得出奇,恰似暗流洶湧,突然湧來,蓬萊魔女用了千斤墜的重身法,仍不免微微一晃。
蓬萊魔女心道:“此人功力在我之上,我必須速戰速決。”柔雲劍法一變,化為追風劍式,配合了拂塵進攻,兩般兵器都用了陽剛之勁,招式更為凌厲,那人也一掌緊過一掌,掌風呼呼,蕩得蓬萊魔女的拂塵飄飄,劍光四散。蓬萊侄女一陣狂攻,卻是攻不進去。
兩人越鬥越緊,直打得樹葉紛落,林鳥驚飛,只見斗轉星橫,玉兔西墜,不知不覺,已鬥了相近百招。蓬萊魔女漸覺內力不加,暗叫不妙,只好更加緊進攻。那人卻反而從容不迫起來,又把洞蕭湊到口邊,笑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既奏了迎賓之曲,如今是該奏送客之曲了。”一片淒涼悲感的蕭聲吹了出來。蓬萊魔女妙解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