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活動本就是官府舉辦的,縣令會來本身並不奇怪,但讓石白魚驚訝的是,他居然在官服外面披了件寫滿祈福字樣的道袍。
這畫風,何止是跳大神,簡直像神癲。
“怎麼了?”宋冀見石白魚表情不對,湊到他耳邊問。
“沒有祭司的麼,怎麼看著,縣令這是要親自上啊?”石白魚覺得有點看不懂這裡人的信仰了。
說沒信仰吧,一個個還挺虔誠,說有信仰吧,不倫不類跟玩兒似的。
實在令人費解。
正暗自吐槽,宋冀就發出了疑問:“祭司是什麼?”
“祭司就是這種場合專門跳大神的。”石白魚指指祭臺:“不僅負責祭祀祈福,也等於是人和神之間的媒介,互相通氣傳遞訊息的中間人,祭司,是一種司職。”
“這麼厲害?”宋冀聽得一臉驚訝:“還以為祈福祭祀這種事就是圖個心安,沒想到真有此等神人存在,那他們都長什麼樣,當真可與神鬼通靈?”
石白魚:“……”
“嗯?”宋冀以為他沉默是不能說,頓了頓:“要是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
“沒什麼方不方便的。”石白魚抬手摸摸宋冀的臉:“你這天真的模樣,讓我有點擔心你會被拐。”
宋冀:“?”
“哪有什麼通靈神人,都是忽悠人的玩意兒,其實就是跳大神的神棍而已。”石白魚又摸摸宋冀的臉:“我是擔心,縣令又不是專業的,一會兒跳大神,他會跳嗎?”
宋冀:“……”
什麼也沒再說,抬手握住石白魚後脖頸,無奈的捏了捏。
石白魚縮脖子:“都是汗。”
“我不嫌棄。”宋冀笑。
石白魚自己嫌棄,拉下宋冀的手,拿帕子仔細擦乾淨。
隨著一聲鑼響,祭祀開始,石白魚也被轉移了注意力,鬆開宋冀的手,轉頭看了過去。
就見縣令莊重的走到祭臺,淨手焚香,然後三跪九叩,隨即開始唸誦祈雨的祭文。
石白魚:“……”
還以為要跳大神,原來是這樣的祭祀。
不過既然這樣,縣令幹嘛要披件道袍,這就是多此一啊。
或許,只是崇尚道教?
儘管知道是無用功,石白魚還是在結束後湊了過去,特欠兒的問了一句:“大人,這樣祈雨有用嗎?”
“沒有。”縣令嘆氣:“但希望有用。”
石白魚:“……”
看著縣令愁容不展的臉,石白魚忽然為自己幼稚的行為感到無比羞愧。
朝縣令拱了拱手,目送人離開。
回去的路上,石白魚沉默著一句話也沒說。
宋冀給他餵了口冰:“含著,降降溫。”
“再這麼幹旱下去,怕是冰都要不夠用了。”石白魚嘆氣:“雖然咱家自己製冰,可水源枯竭,拿著硝石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井水還好,再怎麼也不至於枯竭。”宋冀道:“反倒是以河水為生的那些人,連日常用水都困難。”
“我自然知道井水不怕枯竭,但大家連水都喝不上的時候,咱們總不好太過浪費。”石白魚頓了頓:“再說了,咱們家除了飲用冰,別的都是河水制的,但今天你也看到了,河裡水位下降的都快見底了。”
“好幾戶大戶人家都在對外售賣井水,你是不是也……”
石白魚搖頭:“有些口子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開,升米恩鬥米仇,井水再不怕旱,沁出地表也是緩慢的,一旦供給趕不上需求,一樣會枯竭,到時候受你恩惠的人不會再記得你的好,只會怨恨咒罵,甚至因此做出過激行為來。”
“那你的意思是?”宋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