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指環,映著白玉杯十分顯眼,看仔細了,發覺正是自己掉落的那隻耳環。似感覺到有人看他,劉詢側眸看向雲歌,未理會她的惱意,反倒唇角似笑非笑,一味地盯著雲歌。
雲歌眸光流轉間,掃到霍成君和孟珏,忽地唇角微翹,似羞似惱地嗔了劉詢一眼,低下了頭。
殿堂坐滿了人,又歌舞喧譁,笑語鼎沸,大部分的臣子都未留意到雲歌的出出進進,皇上指上的一個小指環,就更不會有人注意。但察覺到異樣的人都噤若寒蟬。張賀雖然一直留意著幾人,可仍然似明白、非明白,不能相信地問弟弟,“皇上他……他和雲歌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張安世嘆了口氣,低聲說:“這個雲歌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妖女。”
張賀義憤填膺,氣得臉色鐵青,“皇上怎麼能……怎麼可以這樣?他剛當眾賜婚,就……就把人家未過門的妻子……太羞辱人了……”張安世肅容說:“大哥,現在坐在上面的人是君,你只是個臣,你絕對不能說任何不敬的話。否則,即使你以前救過他一千次,我們張家也會被你牽累,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再多管閒事了。”張賀面容隱有悲慼,“我是好管這種閒事的人嗎?孟珏是故人之子,他和皇上應該是同舟共濟的好兄弟,我答應幫許家做媒,只是想著他們兩個透過姻親也就結成親人了。”張安世疑惑地問:“他是誰的孩子?”
張賀黯然:“我覺得是……唉!自從當年在皇上婚宴上見到他,我試探了他好幾次,他都不肯承認,只說自己姓孟。”張安世知道哥哥的俠義心腸,可這些東西在朝堂上行不通,所以哥哥做了一輩子鬱郁不得志的小官。
“大哥,有些東西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即使結成了姻親,也不見得就真親近了。我不反對你替故人盡心,別的事情上,你怎麼幫孟珏都行,但朝堂上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咱們張家還有一門老幼,你得為他們多想想。皇上為顯不忘舊恩,以後肯定還要給你加官晉爵,你一定要力拒。”張賀本想著劉詢登基後,他要盡心輔助皇上,做個能名留青史的忠臣,可發現這個朝堂仍然是他看不懂的朝堂,而那個坐在上面的人也不是他想象中的劉病已。“知道了,我就在未央宮掛個御前的閒職,仍像以前一樣,與我的‘狗肉朋友’們推杯換盞,到民間打抱不平去。”張安世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多謝大哥!”
張賀笑起來,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是我這個沒用的兄長該謝你。自打爹死在牢中,若沒有你,張家早垮了!看看你,年紀比我小,白頭髮卻比我多。”張賀說著,聲音有些暗啞,匆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張安世拍了拍哥哥的背,微笑著端起酒杯與兄長幹了一下,也一口飲盡。再多的艱難,兄長能懂就足夠了!
散席後,雲歌上了馬車,沒行多遠,就聽到一把暗沉沉的聲音,“你們都下去。”
霍府奴僕看是新姑爺,都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說:“小姐,奴才們先告退。”聽雲歌沒有說話,估摸著肯定不反對,遂都笑著避開。孟珏一把抓起簾子,一股酒氣隨風而進,雲歌掩著鼻子往後退了一退。
孟珏定定地盯著她,“你不用為了刺激我去糟蹋自己,太高看自己,也太高看我!你在我心中還算不得什麼,我也從來不是痴情公子!”雲歌冷嘲,“你怎麼知道是‘糟蹋’呢?”一會後,又緩緩說:“他的眼睛和陵哥哥一模一樣,尤其是黑暗中兩人貼得近了時,看不見其它地方,只有眼睛。”她看向孟珏,微微笑著,“不,不是糟蹋!我很快樂!”孟珏臉色煞白。他一直不相信一切會是真的,劉詢也許有意,雲歌卻絕對無情。可現在他相信了,因為雲歌追逐的是劉弗陵,而不是劉詢。“你瘋了嗎?他是你的……”
“你別拿漢人那一套來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