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氣之不動,用者元氣運於天地間。所以物極必反,福兮禍所寄,禍兮福之倚。老子主無為,莊子主自然,非是教人不事創造求成,否則何來老子五千精妙、莊周寓言?只是創造卻不佔有,成功而不自居。宋兄以為然否?”
寧道奇風度翩翩,五縷長鬚隨風輕拂,峨冠博帶,身披錦袍,隱帶與世無爭的天真眼神,正一眨不眨瞧著宋缺,直視周遭一切為虛無。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自己和宋缺兩人而已。
宋缺淡淡一笑,從容自若邁步向前,卻是視虛空為平地。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就這麼憑虛踏空,履足於江面。浩蕩的河水無論如何翻滾沸騰,都不曾沾溼他的腳面。他就這麼平靜的走著,直抵寧道奇前兩丈許處,淡淡的開口道:
“道兄從自身的生死,體會到天地的終始,自然之道,從而超脫生死終始,令宋缺想起莊周內篇逍遙遊中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雲氣,負青天的巨鵬神鳥。
宋缺雖欠此來回天極地終之能,但縱躍於枝丫之間,踏波於江海之上,亦感自由自在任我縱橫之樂,道兄又以為否?”
莊周這則寓言,想像力恢奇宏偉,其旨卻非在頌揚鯤鵬的偉大,而在指出大小之間的區別沒有什麼意義,在沼澤中的小雀兒看到大鵬在空中飛過,並不因此羞慚自己的渺小,反感到自己閒適自在,一切任乎自然。
宋缺以莊周的矛,攻寧道奇莊周之盾,闡明自己助李欽統一天下的決心,故不理寧道奇的立論如何偉大,因大家立場不同,只能任乎自然。
寧道奇聞言,故作聽不懂的哈哈大笑:“我還以為老莊不對宋兄脾胃,故不屑一顧。豈知精通處猶過我寧道奇。明白啦!敢問宋兄有信心在多少刀內把我收拾?”
宋缺微笑道:“九刀如何?”
寧道奇愕然道:“若宋兄以為道奇的散手八撲只是八個招式,其中恐怕有點誤會。”
宋缺仰天大笑:“大道至簡至易,數起於一而終於九。散手八撲雖可變化無窮,歸根究底仍不出八種精義,否則不會被道兄名之為八撲。我宋缺若不能令道兄不敢重覆,勝負不說也罷。可是若道兄不得不八訣齊施,到第九刀自然勝負分明,道兄仍認為這是場誤會嗎?”
寧道奇啞然失笑道:“事實上我是用了點機心,希望宋兄有這番說話。那道奇若能擋過宋兄九刀,宋兄可否從此逍遙自在,你我兩人均不再管後生小輩們的事呢?”
對於寧道奇的建議,宋缺默然半晌,沉聲道:“道兄曾否殺過人?”
寧道奇微一錯愕,坦然道:“我從未開殺戒,宋兄為何有此一問?”
宋缺嘆道:“宋某的刀法,是從大小血戰中磨練出來的殺人刀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過程中雖沒有生死勝敗,後果卻必是如此。道兄若沒有全力反撲置宋某人於死地之心,此戰必死無疑,中間沒有絲毫轉寰餘地。我宋缺今日為清惠破例一趟,讓道兄選擇是否仍要接我宋缺九刀。”
寧道奇雙手合什,神色祥和的油然道:“請問若道奇真能捱過九刀仍不死,宋兄肯否依本人先前提議?”
宋缺仰天笑道:“當然依足道兄之言,看刀!”
喝畢抬手揚刀。
宋缺抬刀的手緩慢而穩定,每一分每一寸的移動保持在同一的速度下,其速度均衡不變,這根本是沒有可能的。
人的動作能大體保持某一速度,已非常難得。要知任何動作,是由無數動作串連而成,動作與動作間怎都有點快慢輕重之分,而組成宋缺抬手揚刀的一連串動作,每一個動作均像前一個動作的重覆鑄模,本身已是令人難以相信的奇蹟。
在場的高手不少,雖然清楚的看出其中的玄妙,可自思要做到這一點卻是很難的。
此時,寧道奇仍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