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春天到現在,她到底去過多少次佛耳峪,她自己都已記不得。她曾暗暗地問過自己,她到底是愛上了佛耳峪,還是對宋清宇產生了什麼?後來她為自己感到好笑,也從心裡害怕。她用理智控制住了自己,她做得很好,絕沒有在詩友面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輕浮,說出一句有失體面的話語。憑心而論,也是因為職業的關係,她愛佛耳峪,她曾不止一次地認真地分析過佛耳峪的發展前程,那是一塊得天獨厚的旅遊寶地,將來那裡的旅遊業一定會做大做強,群眾一定會致富,但是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村班子,沒有一個有文化、有能力、有現代化眼光的支部書記和和諧的人文環境,是絕難實現這一宏偉目標的。她也愛宋清宇,她也更多地分析過宋清宇的未來,一是他參加國家公務員統一招考,跳出佛耳峪;二是他繼續留在那裡獨闖天下,走個發財致富的路。然而,她也更深透地想過,如果真的是那樣,宋清宇將不會有大出息。因為在中國,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任何一個青年都是如此,不把自己的命運與國家的命運和人民的利益結合起來,他將永遠不成大器。因此,當蔣學仁給她打電話讓她做宋清宇工作時,她立刻應允,並三番五次來佛耳峪找宋清宇。今天,宋清宇真的走馬上任了,她當然要第一個來祝賀。但是當時正值暑期旅遊旺季,她沒有時間,她那天立馬給宋清宇打了一個電話,用十分激動的言語向他表示祝賀,並堅定地說改日一定前去祝賀。她真的不記得當時她是不是過於激動,是不是話語有些過於熱情,以致於失態。
薛傾城連夜打電話,約了四名詩友一同前往。他們是:李花公子段莊主,獨舞尊者李心田,綠馬怪傑李新新,蘆荻公主天心百合。第二天天剛朦朦亮,薛傾城就打了一輛夏利計程車,接上四位詩仙就風風火火地出發了。那輛計程車整天在文體局門前停著,據說他沒有出租手續,因此不敢到別處去。司機姓豈,人挺好,跟薛傾城很熟,薛傾城每次去佛耳峪,只要租車就非他莫屬。
薛傾城在車上給四位詩友交待任務,說他們是去祝賀,酒席桌上肯定要用詩表達心聲,請大家早做準備,免得陸崢嶸給他們難堪。尤其那李松山、陸崢嶸、宋清揚、秦勤都是大才子,且都是大怪才,出言突兀冷僻,不得不防。
汽車路過一個村莊,路況坑坑窪窪,坑裡面又新墊了黃土,下過了小雨,黃土就全部變成了黃泥。司機左拐右晃擰著方向盤,嘴裡開罵:“你瞧瞧漆梁縣這路,前邊修,後邊補,出了窟窿墊黃土,真是自古少見喲。”這時,一隻小白狗突然跑到路的中央,四平八穩,犬坐於前。司機摁幾次喇叭,但那巴兒狗坐在路上就是一動不動,絕不把司機放在眼裡。司機只好繞開它,嘴裡又罵:“真是狗眼看人低,它就知道咱不敢軋它。媽的,你以為你是交警啊。”
天心百合忍俊不禁,捂嘴笑起來。
看她笑,那司機又補了一句:“交警也是女交警,男的沒這麼傻。”
天心百合知道被戲弄,但她面對這樣的場合彷彿茫然無措,因此無言以對。
薛傾城接話道:“十個司機九個騷,一個不騷是大酒包。”
那司機立即糾正,說他既不騷,也不是酒包,很講究職業道德。他說他這人就是講實話,有時也詼諧幽默一把,都是跟薛傾城他們這群詩仙學的。
汽車駛入坦途,幾個人靜下來開始琢磨給宋清宇的賀詩。薛傾城閉上眼,可她卻進入不了寫賀詩的狀態,她的眼前閃現的全是宋清宇、韓香柳、秦勤……她想起了初識宋清宇時的情景。
那是前年春天,薛傾城正在編輯部審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