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發高熱。
禁閉室類似於小型的監獄,沒有窗,僅有一個小門,水泥地面上冰涼刺骨。他乾渴得厲害,喉嚨就像是橫了一根五厘米長的魚刺,火辣辣的說不出話來。
一個人都沒有,周圍靜悄悄的,昏暗的光從門縫裡透出來,在陰暗的房間裡幾乎微不足道。
突然門吱呀一聲開了,吳彬費力的睜開眼,只見一雙熟悉的軍靴走進來,緊接著哐噹一聲重重的趕上了門。
太熟悉了,這雙軍靴中的一隻就是踩斷自己兩根肋骨的罪魁禍首。
“你醒了?感覺很爽?”林梢走到禁閉室唯一的一張小床上坐下,冷眼看著地面上的吳彬,“這樣像條狗一樣躺在地上,還打算不打算跟我談尊嚴?”
吳彬急促的喘息著。
“我的底線還是在那裡,只要你說一句‘我是個沒用的廢物’,我就放你出去,還給你叫醫生。很渴吧?”林梢一下一下的拋著手裡的礦泉水瓶,“這裡有水。”
吳彬撇過頭去,一個字都不說。
時間在無聲無息中流淌,不知道過了多久,被燒灼得昏昏沉沉的意識裡飄來林梢冰冷的聲音,恍惚間震動耳膜。
“我猜你現在一定很憤怒,覺得我是個沒有人性的人渣,踐踏學生的尊嚴,甚至踐踏人性最根本的尊嚴。事實上你正是抱有這樣的想法,才會被我所不滿。”林梢頓了頓,“問你一個問題吧,你知道單兵作戰失敗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吳彬乾裂的嘴唇動了動,“……死。”
“不,這個世界上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林梢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
“從古代冷兵器時代開始起,單兵戰士就被賦予和團體作戰不同的、特殊的任務,比如機密情報的運送,前鋒突圍,偵查戰場等。這些任務使得單兵戰士具有一定的拷問價值,在被生擒的時候,為了使俘虜就範,敵人往往會使用慘無人道的刑訊手段。在現代社會也是一樣,你接觸到的東西遠遠比新聞報紙上看到的更恐怖更慘烈。比方說吧,恐怖集團劫持人質後割下人質的耳朵,報紙上會大肆宣揚他們有多殘忍有多變態,然而事實上這種手段並不十分血腥。有更多的辦法,足夠讓你生不如死。”
吳彬費力的睜開眼,林梢蹺起腿,還是一下一下的拋著那個礦泉水瓶。
“比方說……”他輕輕地道,“……讓一百條狗來上你,讓你產生一種自己都變成母狗了的錯覺。比方說讓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被滾油煎熟,說不定還加點辣椒加點烤肉醬,強迫你自己吃下去……”
吳彬忍不住乾嘔起來。
“你不要不相信,我的同事中有人被這麼虐待過。我想如果是你,可能會崩潰進而自殺吧?不過我的那個同事保全了性命併成功脫逃出來了,現在在這個基地裡生活得很好。”
林梢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吳彬:“你今天可能會很討厭我,覺得我踐踏了你的尊嚴。但是我告訴你,我今天把你的自尊踩在腳下,明天這份被踐踏的自尊就可能會換回你一條命。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吳彬一動不動的睜著眼睛蜷縮在地面上,林梢越過他,大步走出了禁閉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房間裡重新歸於一片靜寂。
馴獸場 一【完】
“聽說你關了一個學生?還是英國那邊送來的特種部隊預備役隊員?”
彙報工作結束,正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林梢頓了頓,笑道:“校長也開始關心起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來了。”
世外五十度的高溫天氣下,校長辦公室裡卻沒有開空調。葉蓮啪的一聲收起水墨骨扇,在扶手椅裡蹺起修長的腿,“我知道你們教官都不喜歡上級輕易干涉自己的教學模式,但是林梢,我不得不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