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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理由非常簡單:

如果廟裡有敵人埋伏,在這漆黑一片裡,誰也難以辨認敵蹤,但最好下手的地方,便是門口。

因為人都是從這兒闖進來的。

所以聶青馬上離開了門口。

他一錯步,打橫邁了六尺,又一長身,往前掠了八尺,再橫跨三步,其間他憑敏銳的感覺,避開了四至五件不知是桌是椅還是柱的事物。他雙袖鼓起,氣守丹田,聽聆動靜。

一有動靜,他就出手。下手。

可是,沒有動靜。

完全沒有動靜。

沒有動。

一切都靜。

甚至連呼吸聲也沒有。

他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可是,無情的呼吸聲呢?

——怎麼他也像一人廟門,就如泥牛人海,消失。消融在黑暗中了呢?

難道,這片黑是腐蝕性的?

在這一片幽暗裡,聶青擔心的是三件事:

一,敵人在哪裡?

二,敵人知不知道自己在這裡?

三,無情和習玫紅去了哪裡?

——莫不是他們也跟自己一樣,在黑暗裡屏息以待,靜待敵人露出破綻?

還是:一進門已為敵人所制,現在只有自己孤軍作戰!?

看不見。

看不到。

黑。

到處是。

到底是。

——黑暗,無處不在。

無所不是。

聶青己開始滲出冷汗。

汗流泱背。

第一次,他不但與未知的敵人為敵,而且,還與整個黑暗為敵。

空氣裡,散播著黴。腐的味道。

他連敵人的氣味也嗅不著。

如果勉強說能聞得著的——那只有腐屍和腐鬼的味兒。

聶青卻不敢妄動。

他不能動。

他在等。

屏息苦候。

敵人只要一動,他就下手。

他已忍無可忍:

他要攻破這一團黑。

他也等完再等:

他只等一點微明:

一次機會!

終於,有了聲響。

大概就在聶青左前方八尺二寸之遙,微微一響。

“啪”。

聲音很輕。

很低。

恐怕,這要比一隻小鼠啃破一顆花生殼的聲音還低微吧?

但聶青已然行動。

幾乎在聲音響起時,他已掠到了發聲所在地。

那聲音幾乎在響起之際,已經寂滅。這一次聲響後,只怕就不會再有聲息了。

可是,幾乎就在響起的同一時間,聶青已出了手。

抓住了“它”。

儘管周遭是那未黑。

那麼頑固的黑。

黑得好像是固體。

他仍是一出手,就中:抓住了它。

它冷。硬,有奇特的感覺。

——但不管“它”是什麼,他都決不讓“它”溜掉。

可是就在這剎那之間,出現了一道光芒。

這光亮不尋常。

刀光。

這一道刀光不尋常。

快而厲。

這一刀向聶青迎頭研來!

看到刀光時,刀已到。

聶青已來不及避。

刀光燦然,刀氣森森,也使他睜不開眼。

但他一出手,就抓了出去。

他用的是右手。

一出手,手就發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