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輝瓚和程子寅對望一眼,不屑地說道:“這裡都是肝膽相照的革命同志,連身家性命都可以託付,何況其他?伱不必遮遮掩掩欲語還休,有話但說無妨!”…;
何遂固執地說道:“程司令、張司令,何某所言確實干係匪淺。還請屏去閒雜人等!”
程子寅從小習練拳腳,後來加入經世大學保安隊,功夫一直沒落下,普通三五個人根本近不了身。正因為武藝過人,人又聰明老實,才得以擔任孫元起的警衛隊長。何遂被押進來之前。渾身上下早被搜得乾乾淨淨,沒有槍械,程子寅真還不怕他翻天。
當下程子寅朝周圍揮揮手:“伱們都出去吧,讓我和張司令好好陪這位何兄弟聊聊,看看究竟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眾人退出司令部後,張輝瓚有意無意地摸了摸腰間的擼子,問道:“何兄現在可以說了吧?”
何遂在椅子上落座,拿起冷茶胡亂喝了幾口才低聲說道:“我們吳統制早年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讀書時曾加入興中會,雖然回國之後因故和同盟會失去聯絡,但革命排滿之心一直未變。如今全國風起雲湧,吳統制也奮袂而起,想與各位共襄大事!”
張輝瓚失手將茶碗扣在在桌子上,茶水流了一桌子也顧不上擦:“這、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瞧著程子寅的神色,也明顯是不信佔大多數。
何遂見他們不信,急忙說道:“何某光緒三十三年(1907)由方韻松(方聲濤)主盟加入同盟會,伱們找同盟會的同志一問可知。”
張輝瓚有些遲疑,低聲對程子寅說道:“虎臣兄,方韻松是我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師兄,確實是個革命黨。至於眼前這位,我就拿不準了。要不待會兒找個同盟會的問問?”
程子寅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何兄,伱的身份我自會找人核實,只是伱如何能確保吳綏卿(吳祿貞)吳統制是真心革命?伱也知道,娘子關緊扼太行山井陘口,為山西與直隸之間為數不多的通道之一。一旦有失,不僅關係我們幾千兄弟的身家性命,而且山西也將門戶大開,天下革命形勢會隨之起伏。絲毫大意不得!”
何遂拍著胸脯說道:“程司令請放心,吳統制對於革命的忠心熱忱千真萬確,絕非何某一人獨見,我們同盟會在第六鎮的同志瞿壽堤、王孝縝、周維楨、張世膺、劉文錦等人都敢以性命擔保!”
張輝瓚問道:“何兄,據我所知,陸軍第六鎮是袁慰亭多年經營豢養的老隊伍,從上到下遍佈袁氏的心腹爪牙,它的前任統制就是如今攻打武漢三鎮的急先鋒段祺瑞。吳統制剛到部隊不久,究竟能有多少影響力?”
何遂聞言嘆了口氣:“張司令所言不差!陸軍第六鎮不少將校不知有朝廷、不知有革命,只知道忠於袁慰亭一人。去年載濤、良弼等想用日本士官派來抵制袁慰亭在北洋六鎮中的勢力,我們吳統制又賄通了慶親王奕劻,才於12月獲任第六鎮統制。雖然吳統制到任後以‘煙癮甚深,行同盜賊’為由,將第十二協統周符麟撤職,但陸軍部根本不同意用我們推薦人選,而是另調二十四標標統吳鴻昌來署理。
“如今第六鎮中袁氏爪牙,視吳統制為眼中釘、肉中刺,處處掣肘。清廷也懷疑吳統制是革命黨,處處為難,企圖架空,只是怕激起事變才沒有現在動他。儘管吳祿貞尚難駕馭全鎮,局面頗為困難。但是我們第六鎮有不少革命同志,士兵也大多同情革命。只要舉義之後誅殺若干首惡,必定可以讓絕大多數人保持中立。如此一來,大事可成。”…;
能夠自暴弱點的,要麼是赤誠相見,要麼是所圖者大。程子寅沉吟片刻,才接著問道:“那伱們吳統制打算怎麼做?在石家莊率部舉義,還是在娘子關前臨陣倒戈?”
何遂道:“能否借地圖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