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也收起了心中的遐想,自己也正待起身離開,宇文護又抬手喚住了他:“伯山請暫留片刻,我還有一些話須得告你。”
李泰見其一臉誠摯模樣,心中不免也是有些好奇,便抬手屏退賀若敦等下屬,自己留在帳中望著宇文護說道:“薩保兄有什麼話,但請直言無妨。”
宇文護行至李泰面前,先是深吸一口氣然後才沉聲說道:“我知伯山你絕對不會有什麼叛離之心,凡所據此搖舌者,皆是庸人自擾。只不過,唉,此事並不由我一人專斷……”
李泰聽到這話後不免愣了一愣,很想問問宇文護你咋那麼確定的?要不東邊那短命傢伙連廚子都防不住,說不定這會兒薩保兄你都母子團聚了。
宇文護自是聽不到李泰心中謔想,而是繼續神情嚴肅的說道:“其實此時抽身離開前線,對伯山你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勞師頻戰,亟待休養。此間軍事雖然仍有功勳未竟,但每再進一步或許便要百倍的辛苦、皆非僥倖之功。
況且伯山你確有諸多親友滯留河北,即便是在事此間心跡坦蕩,但亦難免諸多口舌攻訐議論。事外旁觀之人不會深辨事之輕重易難,只會妄論為何前功迅捷而後功遲緩?稍有不稱其意,即大張撻伐、極盡毀謗以為能……”
如今的宇文護,倒也還沒有完全被權欲埋沒了良心感情,仍然為強奪了李泰的臨戰指揮權和立功機會而暗覺慚愧,所以忍不住對李泰進行一通安慰,其實也是為了自己開脫,雖然有卻有限。
當然他是不知道,大可不必為了自己這一行為尋找什麼道義和感情上的正確理據,因為這行為本身就是在幫助李泰從前景不明的前線戰場脫身。
儘快宇文護借趙貴名義所下達的軍令是讓李泰所部人馬徐徐換防、次第撤離,但李泰自然沒有心情繼續再留在這裡拖拖拉拉,既然有了這一藉口,當即便著令駐守兩城的本部人馬即刻撤離。
當然,他這麼做也並非是為了儘快把爛攤子甩給後來人。
河陽三城易守難攻並不是說說而已,如今兩城都在手中,雖然在宇文護看來河防佈置不夠周全,但事實上東魏想要將兩城重新奪回也是非常困難。尤其中潬城北段河橋被破壞嚴重,無論雙方誰要發起進攻,舟船爭渡的作戰方式都是所不擅長的。
撤出河橋之後,李泰便自引所部人馬沿著來時道路先往洛西金谷倉城匯合留守員眾。
之前他率眾在千金堰附近擊敗薛孤延所部人馬,未暇於此留守整頓便被賀若敦等追兵們一路給拽到了河陽南城。
此番再返回來,梁士彥仍然率領數百卒員留守這座倉城,但是倉城中所繳獲的物料卻被之前大軍行經洛南時調走許多。
之前李泰困在河橋進退不得,對此事自是無暇理會,但今被從前線調離,自有一股混不吝的氣質,誰拿了他的戰利品當然要給個說法。
於是李泰在抵達金谷倉城略作歇息之後,便又率領一千精騎直往東邊洛陽城而去,在原金墉城與洛陽北城之間的軍營中找到了主帥趙貴,透過一番據理力爭、磋商計算,從趙貴這裡拿到了一份八千匹絹的欠條。
欠條數額雖然不大,但要緊得公私分明。他身為大軍前鋒的確是有為後路人馬籌措給養物資的義務,但趙貴卻不能將他屬於他部曲人馬的家財私物竊用於別處!
當然,關鍵也是因為之前本就在戍河防的怡峰所部人馬已經行經漢關城進入了河洛地區,不日即可抵達洛陽,否則這件事趙貴不拿幾個高敖曹出來休想擺平:你他媽再誣衊老子要叛逃就是想賴賬!
其實早在趙貴和宇文護把李泰調離河橋之前,他已經先一步著員將相關事情奏告臺府。
此番怡峰所部人馬率先抵達河洛,與之同行的還有行臺尚書長孫儉,一併帶來了針對李泰此事的處理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