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襄一愣,終於反應過來,可還是不放心:“那你呢?把你丟在這裡,你怎麼辦…”
“我真的沒事,不信你看。”江朝歡握住顧襄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顧襄臉一紅,隨即感覺到他的心跳沉穩有力,的確不像重傷瀕死。可看到他的傷處猙獰,正不斷流出鮮血,又害怕起來。
江朝歡見神秘人已經下了死手,群雄就要抵擋不住,急道:“你把他們引開了,自會有謝府的人救我。快去…”
顧襄把他扶到屏風後,一跺腳道:“千萬等我回來。”便抓緊了書冊縱身躍起,從側門奔出。
有人看到她的身形一閃而過,忙叫道:“那小姑娘跑了!”
群雄聽了,紛紛撇下“乾主”,追了出去。神秘人亦哼了一聲,抖動長劍,撥開眾人,頃刻間便沒了蹤影。只聽幾聲慘叫,四個人撲倒在地,立時斃命。卻是神秘人臨走時洩恨,隨意殺了四名擋路之人。
人聲鼎沸,群雄濟濟的長恨閣轉瞬間只剩寥寥數人,鴉雀無聲。
一名謝府家僕呆了半晌,才想起來江朝歡還在閣中,跌跌撞撞地繞到屏風後,卻不見人影,只剩滿地血跡尚未乾涸。他嚇得連連後退,拔足狂奔了出去。
“事情辦好了嗎?”
長恨閣水榭中,酒闌賓散,殘席頹宴,唯有兩個人影立在水邊。
“回主上,葉厭讓兩個假冒謝醞謝醇的人在謝夫人眼前一晃,謝夫人果然急了,立刻追了出去,現在已經離府。屬下帶來了假的謝夫人,隨時待命。”後面的玄衣女子正是花滎,恭敬地稟報。
“好。”江朝歡點了點頭:“乾主現在何處?”
“乾坤二主都在後院石橋邊,乾主正在運功逼毒。柳營一直在盯著。”花滎答道。
江朝歡左手搭上自己腕脈診視,只覺脈搏雖稍滯澀,卻依舊有力。他故意為顧襄擋劍,讓長劍刺穿下腹,傷勢看起來沉重,卻非要害。而他內力今非昔比,深湛渾厚,體內自然而然流轉真氣御傷,這等外傷其實全無性命之危。
他轉過身,問道:“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讓我的傷看起來更重些?”
“這…可以金針刺穴,暫時封住經脈,您無法用內力抵禦外傷,脈象自會虛弱。”花滎躊躇道:“可是…這個方法十分兇險,一旦施針,您便如沒有內力的普通人一樣…”
“乾坤二主非同常人,要做戲,就不能有一絲破綻。”江朝歡打斷了她。
…
石橋邊沈雁回行功正到最後一刻,嶽織羅守在一旁,防止有人趁機來加害。
突然,察覺到有人靠近,嶽織羅握緊竹笛,全神戒備。然而,過了半晌,才見一個渾身浴血的人踉踉蹌蹌地走來。嶽織羅定睛一看,也不免大吃一驚,搶上去扶住那人,問道:“是誰傷你?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正是江朝歡,他全身內力被封制,才顯出傷勢的嚴重,此刻果真氣息凌亂,脈象虛浮,了無生氣。
“快…快去救二小姐…”江朝歡顧不得回答,喘噓地說著。
“二小姐怎麼了?”沈雁回的聲音響起。他行功一周天,已將毒質逼出大半,但想要盡數解毒,還需三日之功。
沈雁回顧不得繼續運功,連忙起身上前,檢視江朝歡傷勢。
只見他下腹上一道劍傷,透身而出,兩個血洞還在不停流血,染紅了半邊身子,而他臉上早失了血色,出氣多進氣少。即便沈雁回縱橫江湖,見識非凡,也不由被唬住。從前的懷疑之心盡數消了,只剩急切和擔憂。
從後面抱住江朝歡,一手抵在他背心上,沈雁回不顧自己中毒未愈,為他渡氣療傷。
半晌,江朝歡面上恢復了些血色,勉力開口:“二小姐被…被人追殺…逃了出去…”
“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