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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四.獲救

愕然回頭,月色下是一幅熟悉的面孔。

本該身負重傷的趙圓儀,此刻完好無損地站在面前。她的臉上褪盡了往日的慈愛溫柔,只剩下了蒼白的冷漠與陰狠。

範雲迢心知敵不過她,何況自己已然受傷,此刻唯有儘量拖延。她強壓下心內恐懼,站直身子向前一步,喝道:“趙舵主,你目下還有退路,可若真傷了我們性命,任姑娘和我爹爹都不會放過你的!”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趙圓儀冷笑一聲,道:“你們死了,你爹爹只會找馮延康麻煩,與我大禮分舵何干?”

“你真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嗎?我妹妹極為聰慧,她定已看出端倪。我勸你不要做的太絕。”嵇無風挺身護在範雲迢身前。

聞言,趙圓儀心頭一凜。嵇無風只是信口開河,卻正中了她心事。嵇盈風逃走後並未去找範行宜,近日更是失去了蹤跡,難道她真的發現了什麼?

正沉吟間,兩人暗暗後退,叫趙圓儀一抬眼看到。

她死死盯著兩人,心下盤算,自己已在他們面前露出真身,這兩人是如論如何留不得的了。就算嵇盈風有所懷疑,到時候死無對證,怎麼也賴不到自己身上。今夜必須結果了他們。

見她目露兇光,範雲迢已察覺她殺意,暗下決心,突然一個暴起挺劍刺來。

她本想率先發難,搶佔先機,卻不料趙圓儀早有準備,袖袍一揮,一股內力便將她劍鋒帶偏。

“你既自尋死路,那就別怪我了。”

趙圓儀連拍三掌,擊向範雲迢面門。勁力之大,激得風聲獵獵作響。範雲迢心下暗驚,她的內力實不亞於父親。

疾退三步,才堪堪避過掌風,範雲迢只覺重壓之下,呼吸一滯,全身瞬時綿軟。再抬肘時,劍勢已去大半。嵇無風旁觀駭然,只怕不出三招她就要死於趙圓儀掌下。

果然,趙圓儀一掌拍中她肩胛,教她長劍應聲脫手。旋即揉臂直上,取她後心。範雲迢受困於掌力,前後避無可避,眼見要命喪當場,卻見一個黑影衝來,擋在自己身前,被一掌擊飛。

那人自是嵇無風。範雲迢搶去看時,他已狂吐鮮血,臉色煞白。嵇無風無內力護體,受此一掌,肋骨齊斷,好在那一掌並未擊在胸口,尚不致命。

趙圓儀見此,心念一動,卻有些遲疑。

她本非滅絕人性之人,連日相處已對這幾個孩子生出幾分真心,這才未一開始就殺了兩人。此刻真要取他們性命,倒有些下不去手。

聽得後面屬下趕來,她嘆了一聲,吩咐道:“你們動手吧。”

刷刷刷十把彎刀緩緩逼近,範雲迢攙著嵇無風一步一步後退,心內絕望之至。

很快,他們已退至絕路。在這勢如彍弩之際,範雲迢毛髮為豎,唯存稍待同歸於盡之志,卻突覺手心一癢,側頭看到嵇無風正用餘光瞥著湖面。

一目無邊的湖水中,適才看到的那艘船已經逼近了許多,約莫離這裡只剩了半里之距。範雲迢與嵇無風對視一眼,均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來者雖未必是友,但總好過趙圓儀。與其死在她手裡,不如賭上一把。

範雲迢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驟然拉緊嵇無風的手,一步躍過欄杆,如飛魚入海,雙雙墮入湖中。

“撲通”兩聲,兩人自七層樓跳下,其勢直將水花激起兩三丈高。還好他們均極通水性,早先已屏住呼吸。但沒入水中後,重傷的嵇無風仍被巨浪打暈,向下沉去。

範雲迢極力拉扯嵇無風,但水中沉重,只是把自己帶得隨他下墮。肺中氣息越來越少,離水面也越來越遠,她卻死死不肯放手。

眼見就要葬身湖底,她認命地閉眼,不再掙扎,這時卻見一張巨大的漁網兜落,網住了兩人身子,竟開始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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