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如何信你?”
“我和你都有不想為人知的秘密,至於他們。”江朝歡指著嵇盈風一干人:“你若實在不放心,我會送他們遠走,中秋之前不會回來。”
“什麼?”範雲迢失聲驚呼。
嵇盈風卻依從地點頭:“我都聽江公子的。”
範雲迢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終是點了點頭。
“好。”任瑤岸又道:“我還有兩個要求。第一,這裡的其他人…”她餘光瞥向了自己僅剩的十名下屬。“留不得了。第二,兩個叛教之人我要帶走。”
江朝歡知道她是想假借自己之手除掉這些人,又明白此刻不是爭羅姑堯叟的時機,當下應了。與顧襄一個眼色,便拔出劍來。
流不盡的鮮血把湖面染紅…那些人至死都不明白,為何自己尊奉的祭司會如此絕情地拋棄自己…
兩方分別駕船離開,任瑤岸還帶了兩個趙圓儀的人和範雲迢的親筆信回去作證。臨走時,一把火燒掉了這個小樓。從此,欹湖真正成為了一個無人踏足之地。
卻說江朝歡幾人泛舟湖面,唯恐有一分遲誤害了嵇無風性命。路上,他已傳訊葉厭,命他帶孟梁前來會合。
三日後,孟梁終於趕到,此時嵇無風已命在垂危。儘管江朝歡一直不停為他輸送真氣,但只是勉強維持著他的脈搏,他仍是面色如燒,未能醒來。
孟梁觀診半天,卻只是搖頭嘆氣,急得幾人連連追問。他終於道:“他的內傷尚算可治,但西域魔教壽星照之毒我實在是不會解。”
“常人沾上壽星照一滴斃命,他為何還能撐這麼久?是不是還有什麼內情?”江朝歡卻問。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孟梁說道:“他面色潮紅,渾身滾燙,脈搏凌亂,這不是壽星照的表徵。據我推測,他應是喝下神鷲血才至如此。”
“師父的一篇筆記中曾寫道,祭司神鷲服天河草解藥,其血不僅解百毒,更是延壽益體的良藥。只是鷲血本就性熱,更兼草藥之劇,連祭司都只能每次服用半盞之量。他吸光了整整一隻神鷲血,不知…唉,不知是福是禍啊…”
“他既還活著,就定是好事。你能不能讓他醒來?”範雲迢急得眼圈通紅。
孟梁遲疑半晌,還是搖頭道:“我學藝不精,實在無法,但我師父定有研究,可惜他的遺作醫書失落在雪崩裡了…”
孟九轉將畢生所學交給了顧襄,可那場雪崩,讓他的藥丸醫書連同他的遺體都湮滅在雪中,遍尋不得。江朝歡強掩失望之色,扶住床欄方能站穩。
連日大耗真氣,又顧不得自己病發,他的身子也已如強弩之末。這讓他不由想到了當日前往勿吉,謝釅一路這樣照料慕容褒因的情形。
歷盡千險,慕容褒因還是香消玉殞。如今孟九轉已死,嵇無風…
一隻溫熱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心下稍定。思量半晌,方開口道:“孟梁,你可願帶他去長白山腳尋覓遺書。我想,就算一時半刻尋不到,那裡珍禽補藥甚多,又溫度更低,總有利於稍稍拖延他毒發。”
孟梁眼睛一亮,點頭道:“是這個理。就算傷重不治的人,吃一根長白山千年山參也能延得半日性命。且如今正值夏日,冰消雪融,正該去尋師父遺作。”
江朝歡終於放下了半顆心,轉頭問範雲迢道:“範姑娘,你可願陪他去長白尋醫?”
“願意!”範雲迢急忙答應,一雙眼就沒從嵇無風身上離開過。
江朝歡暗暗窺視她神情,心下已瞭然。有孟梁這杏林聖手,有嵇盈風和範雲迢照料,還有長白教與自己派的人協助,嵇無風總是有了三分幸理。
事不宜遲,他們這便動身。雖這邊仍有許多事要辦,但嵇無風一日離不得真氣固體,江朝歡還是一路護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