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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重燃

“江,乃顧門之人,萬望小心。”

僅僅十個字,並不難懂,此刻卻像天書一般。謝釅捧著這方喜帕讀了一遍又一遍,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慕容褒因竟然知道江朝歡是魔教的人。

在一切都沒發生之前就知道。

為什麼?

難道,窺見這個秘密才是她真正的死因?

她的死,也是江朝歡所為?

一直以來,雖然把謝夫人和謝醞謝醇的仇算在江朝歡頭上,但慕容褒因是自殺無疑,怎麼看也和旁人無關。

雖然謝釅也曾瘋狂地尋找她自殺的理由,但她既未留下隻言片語,又毫無異常表現,到底為何會在大婚之日、一切還沒變質的時候就匆匆結束自己,像根刺一樣紮在謝釅心裡。他本以為這輩子也無法得知真相了……

謝釅手腳冰涼,重新跌坐在地上,那喜帕飄蕩著落在他懷裡,好像是慕容褒因輕柔的目光和話語。

一定是這樣……他終於明白了:

大婚之日,慕容褒因意外發現了江朝歡的身份。為防事情洩露,影響後續計劃,江朝歡竟喪心病狂地逼迫她在新婚之日自盡當場,何其毒也……

當時自己還完全信任江朝歡,家中任何地方他都隨意可去。殊不知,這正是引狼入室,害了褒因性命。

不會武功的褒因如何能抵得過他的相逼?

她在大婚之日被迫自盡,甚至來不及再見自己一次,那孤零零的她,該有多麼絕望……而她在臨死前還偷偷留下字跡,只為了提醒自己小心……

可恨,可惜,自己當時就晚了一步,以至釀成慘劇,而現在,又過了這麼久才發現這喜帕,生生錯過了她死亡的真相。

謝釅突然笑了。

他恨自己,但他更恨那個他曾視為兄弟、卻實則人面獸心之人,就連他只剩五年壽命的妻子都不放過。

而自己,卻還在一次次為他找藉口,甚至幻想著母親的死也與他無關。

他顫抖著捧起這方帕子,在徹骨的寒意中徹底醒了過來。

那個真真切切毀掉了這一切的人,憑什麼可以那樣輕鬆、毫無愧意地一次次地玩弄自己?為什麼又要在明明可以取自己性命的時候故作姿態地放過了自己,而不趕盡殺絕?

蒙翳在眼前的迷霧一朝散盡,他終於完完全全地看清了仇人的面目。

魔教奸邪,遠比他本以為的更冷血、更狠毒。從來都不是被迫作為顧雲天的殺人工具,而是在享受生殺予奪、玩弄別人於股掌之間的樂趣。

得失成敗、真真假假,從來都不是宿命的捉弄,今日所受,皆是拜他一人所賜。

還有什麼理由繼續逃避?謝釅霍然而起,再無一絲猶疑。

門外,顧柔終於露出了真正的笑意,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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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雲谷。

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傍晚。江朝歡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回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暈過去了多久。呆坐半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驀地抬起右手。

然而,手腕上乾乾淨淨,連一絲傷痕都沒有。

難道去鈞天殿,被顧雲天種下折紅英是一場夢?

他正有些怔忡,然而,體內炸開的痛楚遽然把他拉回了現實。

猝不及防的劇痛下,他眼前一黑,左手撐著桌緣才不至倒下。他努力眨了眨眼,驅走了暈眩。又舉起了右手,定定地望著手掌和手腕的連線處。

果然,剛剛還光潔乾淨的掌緣浮起了交錯盤踞的青線,而這些青線的中心,是一朵尚是花苞的桃花。花葉儘管顏色尚淺,但與他本來的血管交織糾纏,有些可怖。

還好,那不是夢。江朝歡露出一點笑意,慢慢滑坐在椅中。他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