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殺當做一個儀式。而且,此人全然不用刀劍之類的器具,不曾留下半分可供追索的痕跡。
但若沒瘋,能對一個活生生的人,做到這種地步嗎……?
再看周圍,血跡不多,這裡必定只是個棄屍地而非第一現場。那人還精準地知道他們的駐處,說明自非偶然撞上小縉,而是預先縝密的謀劃……
昨天下午小縉就獨自出門,徹夜未歸,難道,使他出去的,就是兇手?
可是,在這守衛森嚴之處,他若是被強擄,應該會驚動旁人。而那兩個目睹他離去的使者說,他走時毫無異狀,周圍也不曾出現過任何外人。
至於他為什麼出去,又去見了誰、幹了什麼,無人得知。
天光大亮,兔起烏沉。燦燦朝霞鋪陳在小縉身上,將一身血色鍍上金光,那橫過褐色瞳仁的劃傷也折射出清透的光暈。好像下一刻,那個稚氣未脫的小縉又會眨著眼,圍著顧襄糾纏不休。
“小時候,他總說他不想做教主最賞識的屬下,只想做谷中活得最久的人。這樣,才有機會把我身邊的人都熬死,只剩他來陪我。”
想到兒時小縉幼稚的想法,顧襄仍忍不住揚起嘴角,又忽然眼睛一酸。
上個月,他才剛滿十八歲。
……
還是一個嬰兒就被顧雲天帶回幽雲谷的小縉,幾乎一直是谷中最小的孩子。
大家都嫌他人小話多,懶得理他。唯有顧襄有次走路時沒注意到腳下,差點被小豆丁一樣的他絆倒。出於愧疚,陪他到後山玩了一會兒,哄得他不哭了。
後來,還鬼使神差地在一次考校中偷偷幫了他一次,使他免於幼年夭折。
誰知,小縉就此賴上了她。整日跟在她身後嘰嘰喳喳,說些無聊的話。像是谷中哪棵樹快要死了,哪個人又長高得很快。時而還會扯一扯她的袖子,仰起頭,瞪大眼睛問她有沒有在聽。
……周圍所有事物都讓他好奇,但在顧襄聽來,卻全是廢話。
這讓本就沒有耐心的顧襄很快無法忍受,開始躲避他,卻沒什麼用。久而久之,顧襄也只能慢慢習慣了身後難纏的影子,只當他不存在,任其自言自語。
可那影子真的不存在了的時候,為何,會是這種感覺……?
顧襄努力地擦拭著淚水,一狠心轉過身去。
然而,目光掠過瞬間,一點異常的感覺闖入了她的眼底。
她重新看向小縉的右手掌心,心神微漾。余光中,江朝歡也在凝視著那處,久久不動。
不對……
匆匆料理了身後事,謝釅派出陣列探子在城中暗訪,卻一無所獲。於是,他索性公開了小縉的死,還放話為他復仇。
誰也不會想到,半月前剛從丐幫死裡逃生的小縉,這次真的死了,且死因不明、死狀奇慘,落得個惡貫滿盈的下場。這樁奇聞很快聳動了整個江湖,掀起了軒然大波。
感慨、痛快、疑惑、激動……這個風頭正勁的嗜血魔頭從雲端隕落,結局頗為諷刺,簡直將近來沸反盈天的傳聞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
在所有人看來,他死在了最風華正茂的年紀、如日中天的時刻。
盛極必衰,此乃天道。這當然是罪有應得,卻也讓大家看到了顛滅堅不可摧的魔教的希望,無疑是大快人心。
可是,卻沒人認領他的死。
無數流言甚囂塵土,唯獨沒有半分關於是誰殺了他的證據。教中卻屢屢催促謝釅等儘快趕往天池,不讓他們再耽擱下去。
臨走前密會上,他們內部還在爭執不休。
有人覺得是丐幫的人出手,比如剛殺了柳營的嵇盈風,或者近日炙手可熱的“蕭公子。”
有人認為是剛剛痛失掌門的少林。蟄伏一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