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可能有那麼一點變態,慎看)
顯然,他等不到任何回應。
但他卻自顧自地彎起嘴角,滿意地點了點頭,像是已經確認了答案。
撐著桌沿直起身子,他先來到了謝醞旁邊。
盯了伏在桌子上人事不知的姐姐許久,他扶起了姐姐,讓她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了輪椅椅背上。他的動作無比輕柔,最後還小心地把她垂下的鬢髮別在了耳後。
做完這些,他緩緩跪在了輪椅前,伸出雙手--
懸雍垂下方半寸、鎖骨上方,他的手精準地停在了這個位置。
“姐姐,對不起……”
手掌下握著的,是謝醞的脖頸。可本應驟然發力捏碎喉管的手指卻無法縮緊半分,他這才發現,此事好像沒有想象中的容易。
“沒關係的,姐姐,不會痛的,很快的……真的很快的。”他抬起頭,有些語無倫次地對謝釅說:
“真的不會痛的。我已經用很多人做過試驗了,這裡是最快的、也是最沒有痛苦的,姐姐,你別怕啊……”
可是,為什麼還是沒有力氣?
甚至,謝釅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還在微微顫抖……不可以,不可以逃避,他死死咬住了舌尖,口腔中驀然漾開的血腥味讓他一個激靈--
血,母親的血,褒因的血……
在暴雨撕裂了婚禮的那天,姐姐、弟弟其實就已經死了。和謝家的所有人一樣。
沒錯。殺了他們的,是那些人。
“啊--”
他遽然迸發出大叫,手掌不自覺間已箍緊了謝醞的脖頸,很快,那劇烈跳動著的脈搏失去了節奏,最後陷入永遠的止息。
結束了。
真的很快。
他的手逃也似的離開了仍有餘溫的面板,一瞬間跌坐在了地上。
撐著輪椅的滾輪,他開始號啕大哭,哭得喘不上氣,眼淚爭先恐後地從身體裡逃出來,他只覺得整個人徹底變成了一具空殼,似乎有很多東西也隨之一併離開了他。
痛苦嗎?
他牽動起臉頰的肌肉,在慟哭中揚起了一個扭曲的笑容。
是啊……可是,這就對了。
“姐姐,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回不來了,我也不能回來。我腳下的路,走過便即灰飛煙滅。”
“有些東西只能永遠留在身後,哪怕只是回頭看一眼,也意味著萬劫不復。”
喉嚨裡堵滿了血腥氣,但他仍在執拗地試圖“說服”姐姐:
“你們,你們的存在是我的退路,也是我的障礙啊……”
哭聲戛然而止。
謝釅平靜地站了起來,又走到了謝醇面前。那張稚氣未脫的面孔即使在昏迷中也英氣勃勃。
“醇弟,你看我沒騙你,真的很快,而且不會出血的,不用擔心。”
伸出手,他扼死了謝醇。
“籲”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抬手拭去了自己臉上未乾的淚痕,又理了理弄皺的袖角。
看來,無論什麼事情,做第二次時就會熟練。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因為姐姐弟弟倒下而有些狼藉的桌面仍保持著原樣,他頓了頓,慢條斯理地扶起歪倒的瓷碗,又把兩人的筷子收到了一起。最後,拾起了自己的筷子。
夾起一顆竹筍,送到了嘴裡。謝釅小心翼翼地咀嚼著,很久,才嚥了下去。
沒有味道。
除了全然冷掉的觸感和口腔裡殘存的血腥氣,依舊品嚐不到任何味道。
“我的味覺並沒有恢復……對不起,這就是我最後騙你們的事。”
其實是我做菜時故意多放了鹽,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