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海上遇險的訊息雖然被嚴密的封鎖起來,可是有心人還是會打聽一二,本來就浮動的人心更加搖擺不定。今日各地藩王的各色門客更是遊走於各個王公府宅之間。
沒了妖蛟大人加持庇佑的小皇帝,活脫便是隨手便能拂去的灰塵。只是這般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知有誰能夠把握住,一朝問鼎,成為新皇。
看來這位耿大人應該是找到了新碼頭,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戰列出來,想要替新主子搶上一個頭功。
當他聽到小皇帝搭腔後,便又進言道:“臣前日呈上奏摺,因為先前南疆用兵,各地的藩王皆是用心納貢,多交了不少的銀錢,不過現在朝廷豐滿,不需要再舉兵打仗,不知陛下能否減免了各地藩王的歲銀,減輕一下他們的負擔?”
這是邱明硯開口道:“先帝在時,各地藩王總是各有藉口,常年不繳納歲貢也是有的。只不過是新帝登基後,太傅大人督促得緊了些,藩王們才老實交納了不到兩年的歲貢,可是現在又要減免,耿大人倒是會替藩王們掛心啊!”
耿大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邱國相,你這般說話就不對了。藩王們都是聶姓,是先高祖的子嗣,這天下說到底,是聶氏皇家‘男兒’的!他們怎麼可能不關心朝廷呢?只是擔憂這國庫的銀錢俱是被奸臣把持,暗自充盈了自家的門庭,倒是白白浪費了藩王們的拳拳之心!
這番話裡的對映,簡直是讓人倒吸一口冷氣,他話裡的意思分明是太傅貪圖民脂民膏,將國庫的銀子暗自納入了個人的腰包,充盈了衛家的門庭。
邱明硯氣得硃砂痣血紅,正要反駁時,聶清麟慢慢開口了:“耿大人的擔憂很對,國庫裡若是養了碩鼠便是國之不幸。但是豈有因為老鼠而不種田屯糧的道理?這樣吧,耿大人且呈上一份入不敷出承擔不起朝貢的藩王名單,若是他們已經撐不起藩王的榮耀門面,只管交了番地,迴轉朝堂,自然是有朝廷奉養他們。”
從來在朝堂上寡言的天子突然口出犀利之詞,不能不讓群臣心裡微微一驚。
那耿大人先前是提防著邱國相發難,早就準備好了應對之詞。可是現在開口的皇帝陛下,君臣之禮卻是不能不守,言語間也不敢太過放肆,可是心裡到底是看不起這衛太傅一手扶植起來的傀儡的,便是施禮說道:“皇上之言乃少年意氣之說,在這朝堂上倒是罷了,若是真傳到了藩王的耳中該如何是好?祖宗的禮制豈不是崩壞了?”
聶清麟望著朝堂之下的這位耿大人,扶著龍椅的手微微收緊、以前在朝堂之上,她閒來無事之餘,便是琢磨這些臣子的進退言語消磨時間。
這位耿大人被她劃為見風使舵的翹楚,一向是奉上命而見機行事。可是現在,他卻是有恃無恐地跳出了朝堂,咄咄逼人的影射著衛冷侯……他倒是吃了什麼定心丸,是篤定衛冷侯不會回來了嗎?
想到這裡,聶清麟的心思翻轉了幾個來回,反覆掂量了一番後,突然說道:“耿大人倒是替朕擔憂甚多,卻不知是不是管理的事務太多,以至於在處理巴郡屯田時精力不濟,竟是害得三萬傾農民的私田一併都歸了你親叔所有?”
這奏摺裡的內容是地方的一個小縣吏一路呈來的,本來一個小小的地方官的摺子上達不了天庭,可是因為這小吏是個耿直之輩,因為與耿大人的叔父為敵一路明察暗訪,掌握了耿大人串通地方官員藏匿戶籍,瞞報人口,吞併大量土地的證據,卻不曾想為奸賊所害,小吏在遇害之前寫了封書信給了他的老師,當朝的閣老吳景林,吳閣老便是將學生臨終前的泣血之言,盡數寫在摺子上呈送了上來。
這位耿大人壓根沒想到病貓皇帝會突然發難,竟然是一下子揭了自己見不得人的勾當,心裡雖然慌張,可是臉面上卻是沒有顯露出來,想到自己早就將戶籍登出,將關節抹平,便是極力自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