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腰來:“公子,主公,主公病逝了,主公病逝了。”他穿了一身雪白的孝服,陽光下異常刺眼。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佇立在院子中央,久久不動,喪失了時空概念,恍惚的彷彿站在雲端,微風託著一個虛弱的,滿帶慈愛的面孔走來,撫摸了我的頭,一會兒又被微風託著帶走了——
那是一種切膚之痛,不管怎樣,都是我的父親。
我發出一聲悽楚的慘叫:“父親——”軟癱在地上,淚飛如雨——
我嚎啕大哭,將近有半個時辰,眾將聽到訊息,都從外面跑進來,沮授也進來,他吩咐兵卒,把預備為死難將士帶的白布,立即拿出來,全軍掛孝。他和文丑、張郃、高覽,跟隨父親多年,感情也還有一點,幾人已經忍不住哭泣出聲。
一個時辰後,全軍為主公舉哀戴孝,驟然失去親人,我覺得一陣陣昏天黑地,精神上遭到重創。舉哀之後趴在榻上哭了一陣,徑自沉沉睡去——
睡夢中,看到父親,他悽慘的對我說:“熙兒,為父死的冤枉,你要替我報仇——”
我愣怔的從床上跳下來,發現眾位大將,都圍在身邊。我的渾身火燒火燎的,胸中的悶氣似乎凝結成硬塊,死死的堵在那裡,喘不上氣來,太陽穴的血管蹦蹦的跳動著,沒了骨頭似的坐在榻上。我揉了揉太陽穴,仔細的回想著夢中的情景,忽然一個意識掠過我的腦際:不對,不對,這和歷史有誤,父親死的太快了,事情本來沒有這麼快的,至少,要在倉亭大戰一年之後——怎麼回事?
崔琰鼓著一雙哭的紅腫怕人的眼睛道:“公子,事已至此,你還是節哀順變,可別傷了身體。我這裡有一道旨意要給公子。”
“誰的旨意?”我詫異道。崔琰道:“大公子已經在冀州繼承了主公大將軍鄴侯的爵位,特派我來報喪,並封公子為車騎將軍,清河侯。”
“大哥,已經繼承了爵位,那三弟呢?”我更加驚訝,歷史怎麼會成了這樣,是我造成的嗎?崔琰道:“三公子被封為虎威將軍,此刻還在返回冀州的路上,我來的時候,碰到他。”
大哥繼承了爵位,也許兄弟就不會相殘了。
“崔先生,父親是怎麼死的?”我疑慮重重的問道。
崔琰臉色微變,顫聲道:“主公,主公是吐血而死。”
“可是父親離開黎陽的時候,我替他診斷過,身體應該沒有大礙,難道是——”我本能的想到田姨娘,難道是縱慾過度。
崔琰忽然臉色慘白,渾身直哆嗦。
我奇道:“崔先生,你,你怎麼啦?”崔琰僵在那裡,臉色泛著鐵青:“公子,大公子讓我轉告你,黎陽乃是冀州門戶,事關重大。觀冀州諸將,只有公子可以保守此地,請公子就不要回去奔喪了,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再說——再說——”
我聽得心驚,大哥怎麼會下這樣的旨意:“再說怎麼樣。”崔琰嘆息道:“再說,主公是十天前死的,葬禮早就辦完了。”
“十天前——”我厲聲道:“大膽,為何不早來報我。”
崔琰嘆氣道:“二公子,並非我等不想來報喪,實在是大公子說,前方戰事緊急,不能影響你的心思,所以就——”
我想了想,大哥這樣想,也不錯。不能因為父親的死訊,棄百萬黎民的性命於不顧。可是——不對,怎沒想都不對,父親死的太突然了。第一和歷史不符,第二,我給他診斷過,華佗的醫術不會出錯,這點我絕對有信心。
我回頭看了一眼崔琰,這位以耿直見稱的大人,眼神竟然閃閃爍爍——
崔琰搖了搖頭:“公子,崔琰身體不適,先行告退了。”我心中起了一陣狐疑,表面上卻沒有露出來:“好吧,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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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李典在旁虎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