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叫著就走進去。客廳裡沒人,內室傳出一陣劇烈急促的咳嗽:“熙兒,是你嗎,快些進來,孃親此刻正在想著你呢,進來。”
“母親——”
蘭香撩起門簾,我已經跨步站在屋裡。“母親,您——”眼前的一幕,讓我不忍卒睹。
一年不見,母親完全變了個樣子,她斜倚在榻上,臉上沒有了以往的紅潤,眼神灰暗哀愁,似乎失去了三魂七魄,兩腮無肉,瘦了不少。向我伸出來的手臂,顫巍巍的。五十多的年紀,就像八十老人一般虛弱。眼裡還有淚光,看得出剛剛哭過。鬢髮凌亂,不修邊幅,那裡還像個貴婦人的模樣。
她一定是知道了袁尚的事情,受到了打擊。我急忙湊過去,抓住她的手,輕聲道:“三弟沒事,三弟沒事,母親,您可以放心了。”
蘭香趕忙過去,在她後背扶了一把,讓她可以坐起來。母親聽了我的話,先是呆了一呆,遲滯的眼神像是被人投下一枚小石子,一下子有了幾分光彩。光彩化作淚珠在眼眶中滾動著。
“尚兒,他還活著。”母親失神的說。
“活著,活的好好地,母親大可放心。”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把這個訊息重複一遍又一遍。
母親像夢魘中醒來的一般,推開我:“熙兒,你快走,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你不該回來的,那逆子,他不會放過你的,你——你走吧。”
我的心一陣滴血:“母親,我只問你一句話——父親是怎麼死的,你實話對我說。”
母親不說話,只是哭,像毫無禮數教養的村婦一樣哭。“熙兒,你聽孃親的話,快些走吧,孃親不能看著你被他害了,你走吧。”說著又是一陣劇烈咳嗽。咳的臉都變了顏色,氣也喘不勻了。
蘭香輕輕的拍打她的胸口。
我心中的怒火像北風吹的一樣瘋漲,轉頭對蘭香道:“老夫人病了,大公子有沒有來看過她。”
蘭香嚇了一跳,咬著嘴唇,搖搖頭。似乎不敢說出口。
袁譚瘋了,沒人性了。混蛋,他不是我大哥了。我冷笑了一聲,對蘭香道:“你好好照顧夫人,外面的事,該講的講,不該講的,千萬不可以亂說,知道嗎。”
蘭香連連點頭:“我不敢的,我不敢的。”我掙脫了母親用盡全力攥緊的手,不去看她充滿舔犢之情的眼神,站起來,快走幾步,撩起門簾,走出去。袁譚壞事做盡,咎由自取,現在是該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秋風起,正是蕊寒香冷,菊花遍開之時。我的府邸門內有一片黃色的菊花,此時都在迎風爭相搖曳,向秋天賣弄它們的風情。每一朵都像是美人手上的一捧黃金,燦燦的奪人眼目。那是蔡琰喜歡的顏色,花也是她栽下的,此刻已經長成了。
蔡琰推開了正對著菊花的窗子,深吸了一口花香的時候,就看到我出現在視窗視線裡。她高興的差點跳起來:“啊,袁熙,你回來了。”身上穿著綵衣的蔡琰,蝴蝶穿越花叢一樣,翩翩的從屋子裡跑出來,投入我的懷抱:“熙,你回來了。”
我心中有愛戀,也有無奈,抱著她的肩膀道:“我要出去一下,你等我。”蔡琰嚇了一跳:“還沒進屋就要走嗎?為什麼。”我道:“別問這麼多,總之,你今天千萬不要出門,我不來接你你那裡也不要去。”蔡琰是何許人,冰雪聰明兼博學多才,而且對政治有一定的瞭解還很敏感。
蔡琰仰著臉慘笑:“要開始了對嗎,我早知道你會這樣做,我為自己準備了上路的工具,是一把彎刀,你要不要看看。”
我笑道:“好,那麼你拿出來。”蔡琰從寬大的衣袖裡,拿出一把兩尺長鑲嵌綠色寶石的匕首。她輕輕的把刀拔出來,蒼白的光照著她長長的睫毛,溫柔道:“很鋒利,我試過了,一刀斬下桌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