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無量光明。這光明是燃燈從未見過的,不僅僅是光明,更詮釋著一種指引一切的希望以及通達一切的覺悟。
他知道自己的來歷特殊無比,但是與其放棄自己的種種奇異,泯然眾人,還不如藉助一切力量,強大自己,以期未來能夠知道一切的真相。
現在的他不能清楚,未來真要他走到燃燈這個名字當真走到的那一步,他相信一切的疑問都可以得到解答。
以光明為燭火,照亮矇昧一切,是為燈。
燃燈心中所攝取的這一相,便就是他名字所帶來的,燃燈。這燈並無固定形狀,由他心神之中的無量光明所構成,既是有相之物,卻也是無相之物。
凝神這一步之後,便是入定了。
尋常瑜伽之術的入定,往往都要特定的姿勢。燃燈這冥想瑜伽則不同,重意而不重形,只要他心中有了入定之念,便可以自由入得定境之中。
入定是對於物件產生周流不斷的知覺。這裡的知覺就是指凝神階段開始時,心繫一處的那種意念,就是一直維持著這個境界,不棄不離,莫失莫忘。
因為凝神這一步之中,有著有相與無相的區別,入定當然也自然而然分成了有相的神明與無相的空我。
有相的神明,在冥想瑜伽之中,被稱為有功德入定,觀相物件帶有“神聖”色彩;而無功德入定,則純為觀想“自我真實”。或者說,有功德定,是有賴於神聖的“他力”;而無功德定,純依賴於“自力”。
“燃燈王子,貢蒂王后找您有事。”
燃燈正閉目凝神,入了無邊大定之中,忽然之間,雙耳微動,一個女聲傳來,他便從大定之中出來,然後輕嘆一聲。
在這樣一個人多事雜的宮殿之中,想要進行純粹的大定,幾乎是不可能的。自從他開始修行冥想瑜伽開始,似乎就從來沒有入定超過半天。
至於在凝神與入定之上的三昧一階,燃燈更是想都沒有想過。雖然他生來宿慧,但是畢竟現在才只有七歲。
燃燈從床上翻身而起,抬頭看了一眼這位清秀的蘇多少女,微笑點頭,示意她在前頭帶路。
這位因為母親串姓,而由剎帝利階級變成蘇多的女僕,看了一眼自己服侍的燃燈王子,心中也是一嘆:“多完美的一個王子啊,可惜竟然是一個啞巴。”
對於這位面容俊逸的年幼王子,她雖然是一個侍女,卻也同情無比。這位王子不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可以說是婆羅門的表率,除下比起一般的小孩更喜歡睡覺之外,幾乎沒有缺點。
因為出生時候的天兆,燃燈就不被象城的守護神,人類諸國最為強大的戰士毗溼摩的喜愛。自從他出世之後,一直七年,那位恆河之子就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哪怕一下他這位侄孫,更不要說交流了。
而燃燈王子卻也無法交流,與他的伯父持國王一樣,燃燈同樣天生就帶有缺陷。但是不同於持國王是眼瞎不能視物,燃燈王子卻是啞口不能言語。
燃燈只是隨便一看,便大致知道這少女心中在想著什麼了,他毫不在意,跟在這少女身後,來到了自己母親所在之房間。
推門進去,卻見到他的母親貢蒂,正坐在靜室之中禱告,年輕美麗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材,一點都看不出她是一個長子都已經二十多歲的婦人。
燃燈來到自己的母親旁邊,按照印度的禮儀,向她行了一個屈身禮,然後便站在她身後,靜待她禱告完畢。
直到他兩三歲的時候,燃燈終於知道自己來到的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印度史詩摩訶婆羅多,他雖然沒完全看過裡面的各種禱詞詩歌,但是大概內容還是當故事書看了的。
這是婆羅門之中兩個族群的鬥爭,俱盧百子與般度五子,為了奪取王位,而進行了連綿數十年的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