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只有東南兩面是近代才新休憩過城牆,而北面為宮城所在,依山勢而建,有天然屏障,唯獨西面城牆,素來往來通行的人少,平日只開一扇城門,年久失修,磚牆壘土早已鬆散,經不起段軍連番強攻,最後城牆上竟鬆動出一個洞來,大軍湧入,再無阻擋。
自從開戰以來,晏翡便被鄭婉芷接進宮中居住,明面上以示親好和恩寵,底下,自然也有別的心思。顧皓熵再出力,畢竟也是外人,冷不防地臨陣倒戈,也未可知。既然是如此,寧王妃住進宮裡,不僅對袁軍是個安慰,對顧軍也是一種安慰。
養寧殿本是袁泠傲昔日做皇子時,未分府建衙時的居所,為表示皇家對寧王夫婦的看重,鄭婉芷特意選了這處給晏翡居住。
泠霜知道晏翡恨她,所以,從她搬進宮以後,也沒有去看過她,直到這天,來人宣旨,召她去養寧殿。來的是個小太監,也不知道實情,只說是前邊戰事敗了,寧王負傷。
泠霜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忙起身趕往養寧殿。她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顧皓熵定是‘不好了’,不然,袁泠傲不會讓她去。
她以前雖恨不得他死,可是,終究是從小長在一處,那麼多年的情分,如今……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急,跑到養寧殿,她喘著氣,看著帳幔拉下的內殿,站滿了太醫。
袁泠傲和鄭婉芷都來了,晏翡雙眼通紅地坐在床邊,那帕子捂著嘴,想遮著自己的哭聲,可是,卻終究是壓不下來,幽幽咽咽的聲音沉悶異常,在這陰暗的大殿裡,氤氳在濃得化不開的藥味裡。
她進門時阻止了小太監唱報,只是輕輕地走近,遠遠地站在落地梨花門處,手不自覺地伸出去抓著那垂下的布幔。什麼時候,宮裡的居室竟有這麼多的簾幔?看著卻像幡帆,森森然。
許多人在說話,有袁泠傲的怒吼聲,有鄭婉芷的低低的勸慰聲,有晏翡的切切的哭聲,有太醫絮絮叨叨的請罪聲……
許多種聲音相互錯雜在一起,亂哄哄的,就如千萬只蚊蠅在耳朵根子處一個勁地想要往裡鑽,聽得她太陽穴上突突地發疼。
她只覺得全身都被一股焦躁之火焚著,全身只有一個著力點,那就是抓在帷幔上的那一隻手,她只得將手攥得更緊,來暫緩心中那那一股莫名的焦躁,死死地用著力,那五指的指關節處,悉皆泛白。
“滾!”只聽得袁泠傲一聲暴喝,太醫們陸陸續續都退了出來,看見泠霜立在那裡,一個個又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向她行了禮再走還是……一時之間竟僵了一僵。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了泠霜這邊。
“你還來做什麼?!看他死了沒有?沒死的話你是不是還打算往他身上紮上幾刀?”晏翡一見到她,竟像是發瘋了一般,衝將上來拉扯她,一句句地咒罵。
鄭婉芷見狀,忙與汪重一左一右來拉晏翡,好言勸道:“都什麼時候了!寧王傷勢要緊!”
晏翡本就瘦弱,被他二人這麼半攔著半架著,好歹拖開了袁泠霜身邊,可是她還是喋喋不休地罵著,一會罵段瀟鳴不得好死,一會罵袁泠霜天地不容,張牙舞爪地,樣子甚為恐怖。
泠霜整個人一動不動,也不躲開,就愣愣地站在原地,雙目失神一般,也不知看在哪一點上。
“夠了!”不知何時,袁泠傲走過來將泠霜一把扯了護在身後,對著晏翡森然一喝,竟把人喝定了。
晏翡整個人氣勢頓時消散了,整個人彷彿被頓時抽去了氣力,瞬間軟了下來,鄭婉芷和汪重早已鬆開了她,一時沒了支撐,竟一下子癱坐到了地上。她索性連上半身也匍匐在地,一聲哀嚎,就哭了出來。
晏翡的哭聲哀慼異常,恍惚聽來竟有些不似人聲,倒像是某種母獸,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嗚嗚地發著哀鳴。
袁泠傲在袖底握住泠霜的手,冰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