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特意撥了奴婢來伺候您。”
袁泠霜頗感倦怠,便輕輕闔上了眼。幾句話便說得如此周全,段瀟鳴果然是找了個妙人兒來看著自己。他如此在意她,這倒真讓她‘受寵若驚’呢!
泠霜剛想小憩片刻,以便能有精神應付段瀟鳴,忽然耳邊響起小惠的聲音。
一聲‘大汗’激得她驀地睜開了眼睛。
段瀟鳴適才掀開帳簾進來,便看到躺在氈毛毯上的她面無血色,睜開來眼睛看向自己。
“醒了?”冷硬的一張臉,鹿皮靴踏在厚重的毛氈,一路行來,細軟無聲。
“大汗,漢妃剛剛才醒,醒後又吐了一回,未曾進食。”小惠回稟,卻不是謙卑地低著頭,而是不諱地看著他,那個眼神,泠霜認得。
“嗯,你下去吧。”段瀟鳴卻不曾看她,一揮手,讓她退下。
帳中只餘他二人,互視彼此。
鄂蒙人素來沒有床具,臥榻只是一方鋪滿獸皮毛氈的角落,只是底下略微墊高而已。
此時,他便是站在邊上,負手看她,她依舊側臥,並不去看他。
“看著我。”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命令的口吻。
泠霜依舊不動,甚至,還閉上了眼睛。
“看著我!”淒厲冷硬的一聲,寒意瞬間從頸側傳來,自面板滲進血液。
她知道,是他的劍出鞘,此刻,正抵著她的咽喉。
“看、著、我!”這一次的聲音,森冷異常,更甚於此刻的劍鋒。
泠霜終於緩緩地睜開眼來,手肘撐起上半身,一點一點地站起,雖然,此刻她已全身痠軟無力。
他的劍鋒始終抵著她命脈,她終於站直,與他平視,直直地望進他眼底。
“劍,古之聖品也,至尊至貴,人神鹹崇。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她的臉映在他眼底,生澀地抬起手來,纖弱無骨的素指,只用了二根,從劍端沿著劍鋒拭去,聲音帶了一絲喑啞,但在此時聽來,卻正好配 了這上古神器,沉穩剛毅。
他一動不動,看她待如何。
“黃帝採首山之銅鑄劍,以天文古字銘之 ,是故,劍,乃王者之器!”她繼續說道,劍端依舊貼在她的肌膚上,只消稍稍用力,便命喪九泉!
“其形雖雅;其勢卻極兇極霸;試想天子一怒;其威震懾天下,”食中二指,已逾劍身一半,袁泠霜忽而揚起一笑:“所以,君王的劍,應該是指向天下,而不是女人!”
話音未落,她已出手,一手抓住他握劍的手,同時旋身屈肘往他腰間軟處傾力一頂,本想奪他的劍,怎奈一日折騰,她體力已盡,所以,出手雖快,卻是綿軟無力,這一式使來,腳下不穩,便猶如主動投懷送抱,結結實實跌入他懷中。
五十弦翻塞外聲
段瀟鳴起初倒真的聽得入神,更是未料到眼前氣若游絲的女人會奪他的劍,驚詫之間,陡然對她生出敬佩來。
“你會使劍?!”攬她在懷,將其扳過身來正對自己。
“如今天下,若論劍術,誰當居魁首?”泠霜不答反問。
“袁昊天!”段瀟鳴素來崇武輕文,自然不會不知道。
“袁昊天的劍,天下無雙,可是,卻沒有傳人!”每當講起叔父,總是令她分外感慨。
“那你剛剛……”段瀟鳴被挑起了興致,當今天下,若論敵手,便只有袁昊天可與之爭鋒,若是沒有袁昊天,他而立之年,便可破涼州,長驅直入,問鼎中原!
袁泠霜不喜歡被他這樣攬在懷中,掙了掙,但見他挑眉看著自己,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便放棄了,莫說她現在全身無力,便是健康如常,角力也不是他的敵手,沒勝算的事,她從來不屑為之。
“我三歲之時,叔父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