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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她回到小屋,放回榻上。
一瞬間,她只覺得萬般不願,怕那些恐怖的味道和疼痛又回到身上,不由得呻吟出聲:“不要……”
本以為,他會離去,不顧她微弱的抗議,可雖無力睜眼,她卻曉得他站住了,沒離開。
“別走……”額際又隱隱作疼,她氣虛地費力開口懇求,顫抖地囈語著:“好冷……”
他沒有動,好半晌,在她認命要放棄的時候,他溫暖的大手重新覆上了她的額,像施仙法般,他才觸碰到她,那些疼痛便緩緩退去。
她稍稍鬆了口氣,在他的大手輕撫她的頰時,偎了過去。
似乎是發現她體溫真的很低,他將他的披風褪下蓋到她身上,但她仍覺得冷,身子直打顫;她身上唯一的溫度,是來自他的大手,她很慶幸他沒抽開。
可縱使如此,身上的寒氣仍越來越重,就在她以為她快冷死的時候,全身突然被一種溫暖的熱氣包圍住。
她有些驚訝,好一會兒,才發現那是他。
他躺了下來,環抱住她,將她密密實實的擁在懷中。
溫度一點一滴的滲入,從他溫暖的肌膚滲進她的。
顫抖逐漸和緩,她在他懷裡放鬆下來,卻在完全昏睡過去前,聽見他粗嘎的開口喃喃咒了句:“你這該死的女人……”
可奇異的是,他雙臂卻更加摟緊了她,語氣也毫無前些天的怒氣。
不知為何,她聽了只覺得莫名想哭泣。
綠草如茵。
黎明,炊煙緩緩升起。
隨風飄揚的旌旗下,女人們忙著煮食,男人們忙著練武、擦拭兵器,一群孩童睡眼惺忪地照顧著牲畜,不時還因睡意濃重而頻頻點頭打著瞌睡又再度警醒。
未幾,營地處處飄香,食物的香味召來人群眾集。
當他朝大鍋走去,卻看見那名女子手持柴火幫族裡的婦女煮食加柴時,不覺一怔。
她穿著不知是誰給的一套族裡婦人所穿的衣裙,長長的發紮成了辮子,赤著腳、拿著柴,蹲在大鍋旁顧著火,不時新增些大大小小的柴。
一旁的婦人比手畫腳不知和她說了些什麼,她聞聲抬頭,看了之後笑了出來,也比手畫腳起來,跟著她身旁的人全都笑了起來,她也是。
他沒看她笑過,這些天她面對他時,總是板著臉,如驚弓之鳥般戒慎不已。
她笑起來很……漂亮。
在朝陽下,她的笑顏莫名耀眼。
女人們歡愉的笑聲引得男人們紛紛回頭,每個人臉上都隱含好奇,他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因為他也一樣,很想知道她們究竟為何發笑。
他朝她走去,她的笑聲在看到他之後止歇,臉上雖還殘留笑意,可眼裡的熱情卻逐漸消逝。
她站在原地,沒有別開頭,也沒轉移視線,只是定定的看著他朝她走來。
女人們的笑聲全停了,見到了族長,她們轉過頭,紛紛重新忙起手邊的雜事。
她極力維持著鎮定,直直的看著他,假裝冷靜;但她眼裡的驚慌卻依然掩不去,她抿緊卻還是微顫的唇也是。
他知道她有多想轉身就跑,她曾試過無數次,這是她第一次沒有這麼做。
他在她身前站定,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視線停在她的赤腳上。
她的裝扮如同族裡的女人,甚至連腳踝上都戴著刻著族裡特殊圖騰的銅環;他懷疑她知道那圖騰的意思。
因為他一直盯著她的裸足,她似乎是被他看得很不安,突然伸手輕推了他的肩膊,怒瞪著他念了一句。
看見她臉泛紅潮,他一挑眉,嘴角似有若無的揚起。
她看了更加生氣,惱怒的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