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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電影?這不是很尷尬嗎?我對學院這一攤子說不清楚,到這裡兩年多里面,對培養導演這個問題,還是很困惑。你看我們入學之前,我們在社會上那段教育和經歷,怎麼能夠讓現在的孩子們補上這一課呢?他們當然不可能和我們是一樣的,但是,怎麼來補償這一段缺陷?就做不到。鄭(洞天)老師是一個特別熱愛電影學院的人,他是電影局審查電影的人,每個禮拜審查電影回來,會特別興奮地告訴你,今天看了兩部電影都是學院學生拍的!今年四十部電影,有三十部是電影學院的人拍的。他會覺得很興奮。其實有很長一個時間,發行的電影裡面,已經跟我們這個學院培養出來的人沒有什麼關係了。(王)小帥到管虎他們這一批,再往後看的一些導演,幾乎就沒有我們的學生,研究生陸川、小江,兩個都不是學本科的,兩個都是研究生。你說,這個教學、這個現象、市場、電影環境,是不是非常非常尷尬?是一個脫節的環節。

彭小蓮:我現在也想知道,你怎麼會想起來去搞教學的呢?

田壯壯:自己有一個感覺,就是創作這個東西有兩條是不能少的,一個是你自己心裡的激情,還有一個就是你跟生命的關係。土地也好,生活也好,就是說生命中你會找到自己的題材,生命會給你一種啟發。我覺得這兩種,一種是你自己的,一種是別人給你的。那我自己十年不做電影以後,我不是一直在雲南跑嗎?後來出來又拍了戲以後,就很想回到學院,原因是,因為我們班的同學到現在為止,每個人基本上在自己周圍都有一個山頭了。這個山頭大小是一碼事,這批人基本都是山頭上的精神領袖……

彭小蓮:我沒有山頭。

田壯壯:你沒有山頭,你有一批和你長期在一起做事的人啊。那麼這批山頭是老死不相往來,而且是和社會隔絕的,山頭越大的人和社會越遠,就沒有關係了。出入的時候,你怕曝光,你都要帶保鏢,你想你要的生活是多詭異啊。

彭小蓮:國外的導演也沒有這樣啊。

田壯壯:說的就是!你看馬丁①不就是在紐約東街那裡一個拐角上有自己的工作室,就在馬路邊上那個小門走進走出嗎?當你離社會那麼遠的時候,你可以有激情,但是你已經沒有生命了。所以說這兩條是非常影響創作的。我自己就覺得,我不願意到媒體上去做宣傳,是我希望我自己能到最普通的地方露面。而且回到學院,那些年輕人,他們從各方各面帶來最新鮮的資訊,我能和他們溝通。他們會跟你談一些想法,有的時候彼此之間是相差挺遠的,但是你仔細想想,他有他的道理,他們有他們的一種方法。他們彼此欣賞的東西,你慢慢地會被感染。我那天和幾個一年級的孩子在看他們拍的電影,就特別像北野武的那種東西,受臺灣早期新電影的影響,還有野獸派繪畫的影響。有些老師就非常憤怒,就會說,田壯壯老師這個片子不行,這孩子怎麼能拍這樣的東西?我說,我們出兩個北野武有什麼不好呢?你可以不喜歡他的電影,但是他有他的性格在裡面。然後答辯的時候,一幫老師在對很多學生的觀點提出質疑。可是,你自己想想,這些孩子的觀點是很有個性的,他們喜歡的東西並不完全和我們一樣,你如果一味地堅持你是我學生,你就必須跟著我們家的家規走,那勢必這些孩子的創造力就被毀掉了。我經常會挑一些好的學生論文給新的小班的學生看,我會覺得這些東西,你不敏感了以後,將來在你自己的電影裡有價值的東西就消失了,最好玩的東西就看不見了。我有時候跟大家聊天,說這個東西拍得挺糙的,但是糙得挺有意思。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