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軍6l師6團3營營長,我叫李三魁!”
說著完全是下意識,一個立正就站起來。
盧政委自言自語:“李三魁,有沒有人可以證明你的經歷?我是說,必須有證明人……”
紅海洋 第二章(49)
老鄉就黯然地說:“隊伍都犧牲了,沒有證明人了。”
盧政委就搖頭:“沒有?一個也沒有?你好好想一想……”
李三魁想了想,半天突然說:“首長,我有一個證明人,叫王本利!”
“叫什麼?”
“報告首長他叫王本利,王本利同志是山東省蒙陰縣大坡鄉大嶺村人!他1945年參加革命,先在濱海軍分割槽後來在……
老盧突然也站起來,站起來就出去了。
到門口就告訴勤務員說: “你就在這裡站兩天崗,等我回來!” 勤務員問:“政委這個人是……” 老盧說:“這個人是我的親兄弟,你要把他照顧好了,可是千萬別讓他跑了!”
第二天老盧就回來了,一進門就說:“李三魁同志!”
李三魁聽他一叫“同志”,就愣在那裡了。
老盧就徵求意見說:“我1932年參加紅25軍,參加過長征,我盧信泉願意作你的證明人,你看可以嗎?” 李三魁激動地說:“首長,你……” 盧政委就攤開一張紙說:“三魁同志,你的問題初步解決了,我請示了你原來的軍區,你不是叛徒,你的問題,按負傷轉業處理,這是軍區命令的電話記錄件,憑這個你可以辦理手續!三魁同志,你受苦了!”
李三魁老淚縱橫地說:“首長啊!這是真的……”
盧政委嘆氣說:“是真的……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
李三魁泣不成聲:“謝謝黨,謝謝組織!我沒有任何個人要求,可是,我們全營同志都犧牲了,我……還有什麼臉活著啊!” 老盧就招呼李三魁上車,車開到基地外面停了下來。 盧政委招呼他:“三魁同志,你來,你往那邊看。”說著把望遠鏡遞給了他。 李三魁狐疑地接過望遠鏡,在鏡頭裡,他看到基地遠方,王山魁正在指揮戰士搬運裝置。
盧政委問他:“這個人,你認識嗎?”
李三魁雙手顫抖,目流滿面,說:“是他!真的是……”
盧政委閉了閉眼,點著頭說:“他已經改名叫王山魁,現在是基地的司令員。”
李三魁喃喃地說:“司令員?”
盧政委問:“想見見他嗎?”
李三魁突然大聲地說:“不!不!”
盧政委問:“為什麼?”
李三魁大聲說:“部隊是有紀律的!我這個樣子,給他丟人啊!我沒臉見他!盧同志,我求你,求你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永遠不要告訴他,永遠別告訴他我還活著,就讓他相信,我死了!我寧肯讓他相信,我死得光榮!”
盧政委搖了搖頭。
李三魁說:“首長!你答應我吧!”
盧政委沒有辦法,只得點頭說:“好吧,我答應你!”李三魁向遠方端正地敬了一個禮,端端正正的軍禮,然後毅然轉身,跌跌撞撞而去。
遠方雷聲隆隆。盧政委凝視著李三魁消失在草甸子上,心裡就如同刀子給捅了一下。
晚年老政委就常說:“革命是很殘酷的呢!”
都說革命勝利的標誌是革命者勝利了,奴隸翻身當家做主人了。可是同志們捫心自問想一想,是不是所有的革命者都勝利了?所有的奴隸都翻身當家做主人了?
別的不說,就說李三魁同志吧。革命勝利了,他反倒成了叛徒、成了逃兵;革命勝利了,連國民黨的戰犯都當了政協委員了,可是李三魁同志倒成了反革命,成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