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樣的大路上,行人早渺,樹梢搖拽,微風颶然,夜已來臨,寂靜已極。
一群蝙蝠驚起,遠處忽然隱隱傳來車轔馬嘶聲,片刻間,走來一車一馬,車馬躥行甚急,馬兒的嘴角,已噴出濃濃的白沫子,一望便知,是趕過遠路的,車轅上的趕車人乳臭未乾,一臉俏皮怪樣的死皮像,他身穿著紫色銅錢花短衫,後背一把劍柄嵌著紅綠寶石的寶劍,面孔瘦削,雙目炯炯有神,顧盼之間,宛如利箭,只是眉心緊皺,滿臉除俏皮死皮樣兒外,就是肅殺之氣。
中秋佳節,到處已是銀輝滿地,萬籟無聲,得得的馬蹄踏在地上的聲音,在寂靜中分外刺耳,馬上的紫衫俏皮客把韁繩微微一緊,回頭對著車箱裡的那人說道:
“老爺,沒抖著您老人家吧,前面已進桃花鎮了,您老人家有何吩咐嗎?”
車箱裡的並不是什麼老人家而是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人,身材高挑,不肥不,面色白皙一表人才,遺憾的是沒有多少表情。特別是那雙手美得比女人還女人,細長柔軟似乎沒有骨頭的手。聽了車轅上的人所說的話,好似並未十分注意,車行仍急,只是笑著說:
“有你這混蛋在,不用我操心,這一路過來已是幾千里路咧,也沒有一點兒風吹草動,我還擔哪門子心喲,呵呵呵!”
車廂裡的人語音清脆,一口滿不在乎的聲調兒。
趕車的紫衫人微微搖了搖頭,張口像是想說什麼,向前看了一眼,又忍住了。
只見他忽地將馬鞭隨手一掄,在空中劃了個圈子,鞭子掄得出奇地慢,但竟隱隱有風雷之聲,此時他那張鬼怪削皮的臉笑得更加讓人哭笑不得,大聲的說道:
“就算******有個把個不開眼的狗腿子,來找咱們的碴,憑咱們手裡兩把劍,還怕對付不了他們?”
話聲剛落,只聽得遠處有人冷冷他說:
“好大的口氣。就不怕被笑掉了大牙?”
語音不大,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入耳卻極清晰,一字一聲,骼然著鳴。
車轅上的人臉色頓變,身子微微一閃,人已如脫玄的利箭直竄了出去,寬鬆的緞料衣袂,隨風而起,人在空中微一頓挫,將手裡拿著的馬鞭,向下一掄,人卻又向上竄了丈許,放眼一看,只見四野寂然,哪有半條人影。
飄身回到車轅上,回頭向車裡看了一眼,車裡的人呼吸甚重,都已睡熟了。
此時,車轅上的人用極快的身手向四周略一察看,月光之下忽又沖天而起,然後又飄落在車轅上,眉心攢得更緊,說道:
“此人武功深不可測,若真的是衝著我們來的,只怕……”
車廂內的人長嘆了口氣,說道:
“是禍不是福,反正已到了目的地了,我們只好走著瞧了!”
趕車人手中粗繩一緊,車馬又向前趕去。馬車不緊不慢的行走在長長的鎮子上。
這趕車人就是小混蛋,車廂裡躺著的人自然就是郭小朋了。兩人在進關後便出高價找了一個易容大師,從新易了容。小混蛋已經變成了一個俏皮的年輕人,而郭小朋又變了個模樣。
現在他們已經來到這鎮上最高檔的客棧“天外閣”前停下了,小二一見,熱情的跑出來接住,將馬車趕進了後面的大院內停好。兩人從車上拿下兩個包袱,隨小二來到櫃檯,要了一個套間住下。
客棧的確很不錯,套間裡設施齊全,還有浴室,兩間臥室,一個客廳,木地板擦得發亮,床上用品都是新的,他們住的是二樓第七間。
趕了一天路,小混蛋一身臭汗,叫小二給打來了熱水,兩個大浴桶已裝好了熱水。小混蛋開聲叫道:
“老爺,洗澡!”
“嗯!好吧!洗完澡就下去吃飯!”
郭小朋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