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安排下來,四天時間就將八萬民眾轉送往南岸。
這時候朱沆攜旨趕來淮川。
“劉公真是糊塗啊!”朱沆登上城頭,看淮川城內滿地狼籍,看虜頭前鋒再次往淮川城外進逼過來,以淮川城北十數里外設下營寨,使仲長卿所部能有序往南推進,不虞楚山兵馬能出淮川突襲,心裡也是一片瓦涼。
淮上防線冬季戰事才剛剛拉開帷幕,東段兵力就損失殆盡,這樣的局面,誰願意面對?
“劉獻輕敵冒進,致宣威軍主力初戰便告覆滅,陛下聞訊震怒,周、高等相也多屬意嚴懲,但陛下還是想聽聽你的意見!”朱沆壓低聲音說道。
朱沆此來,除了宣旨正式將宣威軍在九里關以南的殘部編入楚山行營,除了代表建繼帝向徐懷詢問淮上後續防禦之事外,也是代表建繼帝過來詢問徐懷對處置劉獻的意見。
目前襄陽是有替劉獻求情的,但更多的人主張嚴懲,更有人認為不殺劉獻,對不住葬送掉的宣威軍將卒。
“劉使君是有妄動輕敵失軍之罪,但他替陛下分憂之心拳拳!”徐懷輕聲說道。
“……”朱沆點點頭,說道,“我就將你這話帶給陛下。”
“眼下形勢太難,輕敵妄動,怎麼都要比袪戰投敵要強一些的。”徐懷悠悠說道。
大越還有半壁江山,到處是立朝這些年來,江淮、荊湖等地都得到充分的開發,人丁繁茂、物資豐富。
輕敵妄動,而致損兵折將,大越是消耗得起的,大越已經吃了這麼多敗仗,也不怕多這一回,更怕的是怯戰畏敵情緒蔓延。
從這個角度看,過來嚴苛的懲罰劉獻,並不給帶來更好的結果;當下形勢太惡劣、太複雜,就更需要戒急用忍。
徐懷主張要懲戒劉獻,但還是要有限度。
當然,徐懷他也是建議,最後到底要怎麼處置劉獻,得建繼帝與朝堂諸眾合議。
朱沆點點頭,表示明白徐懷在擔憂什麼,畢竟這些年他們所經歷的很多事都是相通的,他又問道:“陛下還是擔憂淮上能不能扛住今冬,現在敵軍在淮上所集結兵力太多了!”
“形勢是很艱難,但淮上這個冬季不會出問題,”徐懷說道,“潢川、光山乃至羅山都可以棄之,敵軍即便渡河南下,但淮河的冰封期很難,只要守住九里關,平靖、武勝二關又在信陽背腹,敵軍倉促渡河,至少會憂慮側翼受我楚山軍突襲。至於青衣嶺、石門嶺、楚山一線,兩年時間經營,我還巴不得嶽海樓張開嘴來啃!”
淮河冰封期很短,這使得虜兵在解決踞淮水上游而立的楚山新城、青衣嶺一線守軍之前,是不敢調大軍去強攻九里關或信陽城的。倘若他們在九里關及信陽城之前受阻,淮水因為天氣異常,提前解凍,他們是沒有辦法保證這支兵馬後路安全。
這也決定了淮上戰事,重點還在西段或者中段。
現在西段分南北兩部,舞陽有劉衍駐守,方城、泌陽一線有鄧珪率右宣武軍以備不患。
建繼帝及襄陽眾人還是擔心楚山會承受不住壓力,所以才遣朱沆過來,詢問徐懷詳細的防禦計劃。
不然的話,襄陽怎麼能安得下心來?
朱沆接下來又說了襄陽對荊湖北路的諸多安排。
宣威軍的潰卒,再一次證明了江淮荊湖乃至川峽,諸路所轄禁廂軍的戰鬥力,無論是從將帥還是到底層兵卒,都非常的堪憂,至少再不能將其單獨放到一個方向負責獨立作戰。
大的方向,襄陽眾人都主張將內線諸路兵馬輪番調到前線參戰,但會由前線主將掌握指揮權、節制權。
這件事要做成,需要一定的時間,還需要與諸路監司溝通,但荊湖北路已經出了這麼大的岔子,肯定要先拿荊北監司第一個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