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間被油煙燻得烏黑的屋子裡，一夥人圍坐在火塘前，火塘，簡言之就是室內地上挖出一個小坑，四周壘上磚石，中間生火取暖也可以做飯。以前，火塘裡立有三塊石頭，以備燒火煮飯架鍋之用，後來，都改用鐵三腳架了。

此刻火塘上正烤著的是一隻山雞，滋滋冒油，陳教授和樸大頭都是迫不及待，也顧不得熟與不熟，各自連皮帶肉撕下來一塊就往嘴裡塞。

老鄒從腰裡掏出一個酒葫蘆，除了蕭雅婷每個人都喝了一口，那酒又澀又烈，應該是用山果子自釀的。

酒葫蘆繞了一圈，最後落在老鄒手裡，他先在手指上倒了一點酒，對著炭火彈動手指，那炭火便噗哧噗哧作響，冒起一股藍色火苗。

沒等大夥開口詢問，老鄒自顧自地說：&ldo;敬山神爺呢，多虧他老人家，我們才有得吃有得喝。&rdo;

就著陳教授帶來的乾糧，很快，一隻烤雞就成了骨頭，大黃狗很滿足地嚼著雞骨頭，發出嗚嗚的聲音。

馬林覺得這個時候，剛好適合談話，他很想向老鄒打聽一下發現四具屍體的過程以及李長貴嘴裡的麻達鬼到底是什麼，因為老鄒長年生活在這大山裡，對長白山的風物肯定頗為熟悉。

&ldo;老鄒，謝謝你的招待，&rdo;馬林朝他笑了笑，又說，&ldo;我和蕭警官是來山裡協助當地警方調查走失人員和那幾個採參遇難者一案的，你常年在山裡生活，我想向你打聽一些事情，可以嗎?&rdo;

&ldo;可以，請問吧。&rdo;老鄒點點頭，他表示同意。

跳動的火光映照著老鄒削瘦的面頰，高高的鼻樑和高高的顴骨，看起來老鄒不像漢人，因為國內管理槍枝很嚴格，國家只允許一些以狩獵為生的少數民族可以使用保留槍枝，老鄒手裡那支雙管銅獵槍應該是合法的，老鄒沒提及，馬林也沒必要打聽，

&ldo;老鄒，四具屍體都是你發現的嗎?&rdo;馬林開始提出第一個問題。

老鄒搖搖頭，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大黃狗，說：&ldo;應該是大黃最先發現的。&rdo;

&ldo;哦，原來是這隻名叫大黃的大黃狗發現的屍體，狗的鼻子比較靈敏，也很合情理。&rdo;蕭雅婷說。

&ldo;那一天，我和幾個年輕護林員聽到狗吠聲，知道出了事，跑去一看，就發現了一具面目猙獰的屍體，屍體的臉實在是太可怕了，現在回想起來，還心驚膽寒。&rdo;老鄒回答說。

&ldo;你發現了屍體，確定屍體已經完全死亡了嗎?&rdo;馬林問。

&ldo;當然，屍體的半張臉都被野獸撕掉了，肯定死透了，不能隨便破壞現場，這一點我們都懂，於是留下一個護林員看守屍體，我和另一個就下了山，回到這間大木屋，用無線電報了警，山下派出所的同事很快趕到了，由於從死屍的面容看，很像死於某種急性疾病或是中毒，於是民警帶著警犬擴大面積進行排查，花費兩天多的時間，又搜到了三具屍體，並且這四具屍體死狀相似，不過，我個人認為，患病或中毒這種猜測也許不是致死原因……&rdo;

&ldo;老鄒，那麼你認為死者的死亡原因會是什麼呢?&rdo;馬林問。

老鄒低下頭悶了一口酒，嘆了口氣，才說：&ldo;如果是中毒，為什麼四個人並不是死於一處?如果是患上傳染病的話，死狀也並不會那麼可怖，我沒什麼證據，也不好隨便說，長白山地僻林深，也有各種離奇恐怖的傳說，挖人參這種事情，並不是一件給子孫積德的手藝活，因為有的野山參能有幾百歲了，一個人至多活不到一百歲，幾十歲的人敢去動幾百歲的東西，這是會折壽的啊，唉，山裡這種故事非常多，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