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身後又有一座山峰向前衝來,兩座山峰相撞,卻沒有發出驚天動地的撞擊聲,而是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更大的山峰,小船則又被高高地拋到了峰頂。然後船身傾斜,順著巨大的山脊向下滑落。很快巨峰又分解為兩座,一座向後飄去,另一座則推著小船繼續深入。
小船在無數的山峰間穿行,就像巨人手中的玩具,被無情地拋來拋去。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鬼門,船下是漂浮亡靈的幽冥水域,不是非凡之人根本就不可能走出這裡,看來我失敗了。
不奢望能從這裡走出去,只是想知道自己還能在這樣黑暗的環境中維持多久?
我有負於周善人的一片期望,趁著氣息還在,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同志們‐‐趙嘹亮、毛勇敢、還有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何群……但願他們都身處人間。
好了,我也累了,真得太累了,要閉上眼睛睡一會兒了,就讓我一個人靜靜地等待死亡吧,不!不能叫死亡,死亡是一種解脫,一種安逸,一種能量的釋放。
人死後是最美的。雖說臉色難看一點,但平靜,絕對的平靜,就像被風吹落的一片葉子掉在泥土地上。而我接下來要面對的,是在這幽暗、冰冷、孤獨的環境中,與世隔絕的長漂,而最令我膽寒的是,這與世隔絕的長漂卻是沒有盡頭的。
真得累了,太累了,雖然黑暗中失去了閉上眼睛的比較,但我還是緊緊地閉上了,身體也隨之重重倒在船上,……太累了,讓我休息一會兒,哪怕就一會兒……
……
小船又不知漂浮了多久,我的食指突然抽動了一下,似乎早已飄遠的靈魂一下子回歸了身體,我的頭朝一側歪了歪,有這麼一刻,我好像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一陣歌聲。
歌聲?怎麼會有歌聲?歌聲忽遠忽近,那真的是歌聲嗎?
沒有任何音樂的伴奏,更像是粗糙乾澀的獨白,那獨白又似跟隨著某些曲調。我沒了力氣睜開眼睛,我想,即便睜開也是徒勞的。只是靜靜聽著,聽著,不多時,那歌聲逐漸清晰起來。
那好似是一首無比熟悉的童謠,只要是中國人,似乎沒有不會唱的。歌聲婉轉,並不是因為唱歌的人唱的好,而是由於曲子和歌詞本身太過優美了:
讓我們盪起雙槳,
小船兒推開波浪,
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
四周環繞著綠樹紅牆,
小船兒輕輕飄……
盪在水中,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紅光乍現
難道又是幻覺?
在這熟悉而曼妙的歌聲裡死去,也是一種解脫。
那聲音越來越靠近我,雖然沒有放開嗓子唱,但歌曲的每一個字都令我聽得清清楚楚,只不過那不是個優美的童聲,而是沙啞的男人聲音,在這漆黑的環境中,聽起來或多或少有些瘮人。
我從船上坐起身來,因為那歌聲近得就在身邊,我甚至感覺到耳邊的汗毛都被唱歌人嘴裡撥出的氣流吹倒了。
我費力地睜開雙眼,四處張望,可在那固體般的黑暗中,卻難辨一物,我把視線定在了一個地方,也只是一種本能,暗暗覺得那裡應該有個什麼人正坐在我對面,因為我早就覺察出有對不知是善意還是惡意的眼睛,正在悄悄地看著我的臉。
&ldo;誰?!‐‐&rdo;我發出了一聲低吼。
這是我進入鬼門之後第一次發出的聲音,聲波傳到自己耳朵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