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影子了,曾惠言才轉身進去。
她剛轉身,一個戴著銀色面具。身穿玄色長袍的高大人影,從張家院牆旁邊的大樹上一閃而出,追著張貞琴坐的大車去了。
……
張貞琴抱著包袱,和乳孃坐在車裡,心裡很是惴惴不安。
乳孃勸道:“三小姐,今兒一旦出城,就不能挽回了。您倒是想清楚了?”
張貞琴堅定點頭。“當然想清楚了。”
讓她給那個人沖喜守寡,她還不如死了算了。——和性命相比,閨名閨譽又算得了什麼呢?
雖然天晚了。街上的人群還是熙熙融融,摩肩接踵。
張貞琴卻無心觀望街上的風光。
他們的大車順著街道,很快來到南城門口,排隊出城。
許是天晚了。城門口的軍士都懶得查問。收了錢之後,就放他們出去了。
結果沒走出多遠,就有一夥劫匪盯上了這輛裝飾華貴的大車。
……
“籲!”張家的車伕突然猛地一拉韁繩,勒著馬把車強行停了下來。
“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張貞琴和乳孃同時出聲問道。
他們的車伕還沒有說話,車外已經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哎喲!你們怎麼趕車的啊!沒看見這裡有人嗎?!——撞得我站不起來了!”
張貞琴嚇了一跳,悄悄掀開車簾,藉著月色和星光,她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太婆躺在馬車前方不遠的位置。抱著腿叫痛。
那車伕回頭道:“三小姐,這老太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我們的車沒有撞到她!”
張貞琴皺了皺眉頭。道:“沒有撞到,她怎麼躺在馬車前面?”
“小的不知啊!剛一走神,就……”那車伕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沒想到這麼一小段路,也會碰到這種情況。
“大小姐!大小姐!您不能撞了我老婆子就走人啊!青天大老爺啊!我老婆子七老八十了,還要受這個罪!你們不能走!不然我要去京城滾釘板,告御狀!說你們仗勢欺人!”那婆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摸到他們馬車附近了,橫在馬車前面,就是不走,而且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
張貞琴十分害怕會把別人吸引過來,被人發現她逃婚,連忙道:“好了好了,是我們不對。你想怎樣,你說吧。”
那婆子從地上坐起來,乜斜著眼睛道:“看你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我要是要了錢,你再派人抓我怎麼辦?我可惹不起你們大官家。”又問:“大小姐你是哪一家的小姐?”
張貞琴怎麼會說實話?
她抿了抿唇,道:“我哪裡是什麼大官家的小姐?我家裡是做生意的,有些銀子罷了。剛才撞了你,是我們不小心。這裡有五十兩銀子,你拿去治腿吧。”
那婆子一聽不是官家小姐,立刻眼前一亮,道:“你說的是真的?你可敢發誓?!”
張貞琴聽這婆子的話頭,也就是訛詐她的意思,皺眉道:“你要不要銀子?不要就算了,發誓做什麼?難道我還要騙你嗎?——如果我是官家小姐,還能被你這樣欺侮?”
那婆子嘻嘻笑道:“我是貧苦人,哪裡敢欺侮大小姐?”一邊說,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從張貞琴手裡接過兩錠銀子,讓開了路。
張貞琴的乳孃來不及阻止她,只好搖搖頭,道:“三小姐,你真是太大意了。算了,馬上就到你舅舅家了,咱們也別惹事了。”說著,吩咐車伕道:“你把招子放亮點兒,好好趕車!”
那車伕“噯”了一聲,忙趕車走了。
……
“老大,這車看起來值不少銀子,也許是富貴人家的,咱們還是不要動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