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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維哥灣

的尼摩艇長面前時,我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我想再去看一眼客廳。於是,我走過縱向通道,來到自己曾度過那麼美好、有益的時光的陳列室。我猶如一個被判處終身流放、永遠不得返回故里的犯人,臨行前貪婪地掃視著這裡所有的財寶和珍藏。這裡的自然奇珍,這裡的藝術傑作,我一生中有那麼多的日子是在它們中間度過的,而我將永遠地離它們而去。我真想透過客廳的舷窗再掃視一下大西洋的深層水域,舷窗的防護板關得嚴嚴實實,而一層鋼板外套把我和我還不熟悉的大西洋隔開。

我就這樣掃視了一遍客廳,我走到開在牆隅、通往尼摩艇長房間的門旁。我大吃一驚,這扇門半掩著。我不由自主地退了回來。要是尼摩艇長在自己的房間裡,那麼他就會發現我。然而,我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於是輕輕地走過去,他的房間空無一人。我推開房門,往裡面走了幾步。尼摩艇長的房間總是像僧房一樣簡樸。

這時,幾幅掛在牆上的銅版畫吸引了我。第一次參觀這個房間時,我未曾注意到這些畫。那都是些歷史偉人的肖像,他們畢生獻身於人類某種偉大理想的實踐。在「波蘭完了」的吶喊聲中倒下的英雄柯斯丘什科[1]、現代希臘的萊奧尼達斯[2]——博扎里斯[3];愛爾蘭民族的捍衛者奧·康乃爾[4];美利堅合眾國的締造者華盛頓;義大利愛國人士馬寧[5];被一名南方黑奴制度擁護者刺殺的林肯;最後是為黑色人種的解放事業而犧牲的烈士約翰·布朗[6],就如同維克多·雨果筆下描寫的悲壯場面一樣,被吊死在絞刑架上。

這些偉人的英靈和尼摩艇長的心靈之間難道存在著什麼相通的地方?我是否最終能夠從這些懸掛在一起的肖像中發現他的生平秘密呢?他難道是被壓迫人民的捍衛者,被奴役種族的解放者?難道他曾經參加過本世紀最後發生的歷次政治與社會變革運動?難道他是參加了了不起的美國獨立戰爭——可歌可泣的戰爭——的英雄之一?

突然,時鐘敲響了八點。鍾錘打在鈴上發出的第一下響聲把我從遐想中驚醒過來。我打了一個寒顫,似乎房間裡有一隻看不見的眼睛能夠窺視我靈魂深處的秘密。於是,我匆匆退出艇長的房間。

我回到了客廳,把目光投向了羅盤。我們一直在往北行駛;測速儀指示著中等航速;氣壓表顯示,我們在大約60英尺深的水域航行。看來,情況對實施加拿大人的計劃十分有利。

我回到自己的臥室,穿上了暖和的潛水靴、水獺帽和海豹皮裡絲質面料的外套。我準備就緒,我等待著。潛艇上只有螺旋槳轉動發出的嗡嗡聲。我豎起耳朵在傾聽。我憂慮萬分,會不會忽然聽到一陣喧鬧聲,告訴我尼德·蘭在實施其逃跑計劃時被當場扭獲?我儘量強迫自己鎮靜,但無濟於事。

九點還差幾分,我把耳朵貼在尼摩艇長臥室的門旁,裡面毫無動靜。我離開自己的臥室,重新來到客廳。客廳裡燈光昏暗,空無一人。我開啟通向圖書室的門。圖書室裡一樣是昏暗的燈光,一樣的空無一人。我在通往中央扶梯梯籠的門附近坐了下來,等待尼德·蘭的訊號。

這時,螺旋槳的轉速明顯地減慢,隨後便完全停止了。鸚鵡螺號為什麼要改變航行速度?這次停機是有利於尼德·蘭計劃的實施,還是會妨礙它的實施,我無可奉告。

潛艇上一片寂靜,只能聽到我心跳的聲音。

突然,我感覺到一下輕微的碰撞。我明白,鸚鵡螺號剛剛停泊在大西洋海底。我老是等不來加拿大人的訊號,心裡加倍擔憂起來。我正想去找尼德·蘭,說服他推遲行動計劃,因為我覺得我們現在不是在正常情況下航行。

這時,客廳的門開啟了,尼摩艇長出現在客廳裡。他一看見我,便不加寒暄、和藹地對我說:

「啊,教授先生,我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