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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維哥灣

情況對我們有利,到了晚上十點和十一點之間,我們要麼在陸地的某一地點登陸,要麼就是死亡。那麼,就讓上帝保佑我們吧!晚上見!」

說完,加拿大人退了出去。我簡直被驚呆了。我曾經以為,到時候,我會有時間考慮和討論這個問題的。可是,我這個固執的同伴現在不容我這樣做。事到如今,我還能跟他說什麼呢?尼德·蘭完全有理。今晚可以說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他要利用這個機會。難道我能收回自己說過的話,擔待為了純粹的個人利益而耽誤同伴前途的惡名嗎?明天,尼摩艇長難道不會把我們帶到遠離陸地的遠海?

這時,響起了一陣相當大的流水聲,它告訴我潛艇上的儲水艙正在灌水,鸚鵡螺號將潛入大西洋的波濤之中。

我呆在自己的房艙裡,想迴避尼摩艇長,不讓他發現我內心的不安。我度過了痛苦的一天,在對恢復自由的渴望與對離開神奇的鸚鵡螺號而導致自己的海底研究半途而廢所感到的遺憾之間左右為難!就這麼離開這個海洋,「我心愛的大西洋」——我多麼喜歡這樣稱呼她——而沒有觀察到她的底層,沒有像揭示印度洋和太平洋的秘密那樣去揭示她的秘密。我的小說剛開始寫第一冊就得停筆,我的夢做到最美好的時候就中斷了。時而,我看到自己和同伴們已經安全登陸;時而,我又不由自主地希望出現某種意外的情況,阻止尼德·蘭的計劃的實施。我就這樣度過難熬的幾個小時。

我兩次來到客廳,想看看羅盤,希望知道鸚鵡螺號是在靠近海岸,還是遠離海岸。它既沒有靠近也沒有遠離海岸,而始終還在葡萄牙海域沿著大西洋海岸北上。

這樣看來,只能拿定主意,準備逃走。我的行李不重,只有一點筆記。

至於尼摩艇長嘛,我在想,他會如何看待我們的逃離,他會因此而產生什麼擔憂,遇到什麼麻煩?如果我們的逃跑計劃被洩露或失敗了,那麼他會做些什麼?當然,我沒有什麼可埋怨他的;相反,應該感激他,因為沒有人會像他那樣坦誠、好客。我離他而去,也不能說是忘恩負義,我們與他之間沒有任何誓約。他是訴諸武力,而不是憑藉我們的誓言,永遠把我們留在他身邊的。但是,那種公開承認的、把我們永遠囚禁在潛艇上的奢望足以為我們種種逃跑的企圖開脫。

自我們一起遊覽桑託林島以來,我沒有再見到艇長。在我們離開之前,是否會碰巧遇見他?我既想又怕。我側耳傾聽,是否能聽到他在我隔壁的房間裡走動。我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他大概不在自己的房間裡。

於是,我終於暗自思忖,這個怪人不會不在潛艇上吧。自從小艇為了執行一項神秘的任務而離開鸚鵡螺號的那個夜晚,我對他的看法略微有所改變。無論尼摩艇長嘴上怎麼說,我想,他可能與陸地仍保持著某種形式的聯絡。難道他從不離開鸚鵡螺號?那麼,怎麼會常常一連幾個星期見不到他。在這段時間裡,他在做些什麼呢?當我認為他在犯憤世嫉俗的毛病時,他難道不會在遠處做某種迄今我不知其性質的秘密勾當嗎?

所有這些想法和其他許許多多的念頭同時糾纏著我。鑑於我們所處的特殊情形,這樣的猜測只能是沒完沒了。我感到一種無法忍受的焦慮不安。我覺得,這一天的等待就像是永恆。我心急如焚,嫌時間過得太慢。

像往常一樣,我在自己的房間裡用晚餐。我憂心忡忡,毫無食慾。七點,我離開餐桌,距離我同尼德·蘭和龔賽伊匯合的時間還有120分鐘。我得一分一分地數著度過這段時間。我更加焦急不安,心臟在劇烈地跳動。我開始坐立不安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走動,想藉此來平靜內心的焦慮。想到我們可能會死於這次鹵莽的行動時,我倒並不怎麼難受。但是,想到在離開鸚鵡螺號之前我們的計劃就被發現,我們重新被押解到怒不可遏甚或因為我背信棄義而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