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繼興昨天到沈淮辦公室,王衛成猜想他應該是在沈淮面前替秦丙奎求情,想著將秦丙奎從船廠調出來,安排到縣總工會工作。
王衛成之前聽他老舅說過秦丙奎的事跡,對他的倔性子還真是沒有太深的瞭解,沒想到秦丙奎非但不領陶繼興的情,還在辦公室裡跟他頂了起來。
這件事,王衛成不好評論什麼,拿材料遞給陶繼興簽字,看著秦丙奎怒氣沖沖地樣子,似乎在造船廠改制的問題,他寧可給開除,也不給縣裡一點退讓的餘地。
這麼一個倔強、認死理的人,沒有辦法勸服他,而造船廠改制問題又不能拖著不解決,王衛成心想,沈淮處置秦丙奎的手段雖然談不上光明磊落,或許也是無奈吧?
沈淮由杜建等人陪同,整天都在下面的縣屬企業裡調研。
王衛成難得給晾在辦公室,幹了一天的雜碎工作。也正是如此,王衛成心裡的不安越發濃重,沒有緣故的冷淡,無疑也是一種明顯的訊號。雖然才一天時間,還說明不了什麼問題,王衛成身處其中,心裡的感受卻是不一樣的。
王衛成在辦公室等到夜裡八點鐘,見沈淮都沒有回來,心想他今天晚上不會再到縣政府大樓來,心緒不寧,也只能先回家再說。
王衛成騎車到縣中教職工住宅區前面的巷子口,剛好跟沈淮乘坐的桑塔納遇上。
「你晚上有沒有時間?」沈淮按下車窗,問王衛成。
「有啊,沈書記您有什麼事情?」王衛成推著腳踏車走過來,看到是杜建坐在駕駛位上在替沈淮開車。
「那行,你先回家吧,我把老杜送回去,再到你家來找你。」沈淮說道,「關於工作上的事情,我有段時間沒有找你好好談談了。」
只要沈淮願意找他談,表明還有值得挽救的機會;就算沈淮不找他談,他也會主動去找沈淮反省錯誤——怕就怕領導從此之後不搭理你,當你是路人,這才是沒戲了。
聽到沈淮要找他談工作,王衛成忐忑了一天的心情頓時就好轉了一半,忙說道:「家裡小孩子鬧得歡,不方便我跟沈書記您匯報思想,前面有家茶樓。」
他不去王衛成家,怎麼跟熊黛妮偶遇?聽了王衛成這話,沈淮恨不得下去踹他兩腳。
好在杜建知機識趣,聽得沈淮要找王衛成單獨談話,便說道:「我走著回去就是了,沒幾步路,在紡織公司吃的晚飯,都還沒有消化呢。就是等會兒沈書記您回市裡,我就不能開車送你了。」
「那你把腳踏車借給老杜,明天再跟他要。」沈淮讓王衛成將腳踏車給杜建,將杜建丟下,他就載著王衛成開車拐進巷道,停到縣中教職工住宅區樓下。
「秦丙奎今天又給我上了萬言書,你看到沒有?」沈淮在車裡沒有說話,下車往住宅區裡走,問王衛成。
「這個我倒不清楚。」王衛成說道,「我下午找陶書記簽字裡,秦廠長跟陶書記在辦公室裡也不大和氣,好像是寧可叫縣裡開除下崗,也不想調到縣總工會。」
沈淮跟陶繼興透過電話,倒沒有聽他提起這點,大概陶繼興也拿秦丙奎沒轍,他也禁不住輕嘆一口氣,跟王衛成說道。
「說實話,秦丙奎的黨性、人格,我是尊重的,但尊重解決不了實際問題。你或許也會覺得,讓船廠近兩百名職工下崗,會有些殘酷,但是你不要忘記了,我們作為霞浦政府官員,除了要對全縣兩萬名國企職工負責之外,還要對其他八十八萬不是國企職工的民眾負責。國企職工生老病死都可以依靠單位,子女長大成人後,可以頂替就業,那霞浦六七十萬農民呢?他們對這個國家、對這個社會就沒有做貢獻嗎?國企職工能享受的福利待遇,為什麼他們一點都不能享受?當然,有些偏激的人會說,要下崗,也該是素餐屍體的官員先下崗。他們這些說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