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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潺的溪水聲變淡消逝。沒有植被,山體裸露在外,像人的臉色一樣鐵青著,顯得整座山陰冷而空曠。

崚嶒的亂石無規則的堆砌起來,形成一條無規則的山路。一條條手臂粗細的樹根,縱橫交錯附在石頭間,活像是一條條相連的經脈。又像是橫臥在腳下的巨蟒。灰白色的樹幹、灰白色的枯藤。由於缺少水源,這裡的樹早就風乾了,估計點上一把火,能把整座山燒掉。風一吹,耳畔就可以聽到摧枯拉朽的咔嚓聲。

我下令讓士兵拋棄馬匹步行。好在提前有準備,騎兵不到五百。步行入深山,走了不到三十里,天就黑透了。灰濛濛的暮色中,隱約可以看到,被周倉和王平砍倒的荊棘雜草躺在小路兩邊。雖然點起了火把,卻不能衝破四面深山圍成的黑幕。邁步的時候,稍微不小心,就會被腳下的石頭,絆個跟斗。

“傳令,安營紮寨。”

天空有烏鴉刮噪、獵鷹盤旋。下面是野狐悲鳴、惡狼嘯月。一隻只的松鼠、田鼠、老鼠、獾豬穿梭在營地間。站崗放哨計程車兵,會在完全無知覺的情況下,被齊腰粗的巨蟒捲走,吞噬掉。一群虎豹,匍匐在遠處注視著營寨內的燒天火炬,懼怕而又渴望的瞪視著。我忘了一個細節。是致命的細節。鄧艾偷襲陰平是在十月份,此刻是四月。農曆十月,沒有蚊子,現在可不行,蚊蟲瞞天席地,如果你待著不動,一個時辰足可以將你的血吸乾。

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讓士兵帶蚊帳。

捱過了一夜,清晨,紅日初升,滿山沐浴在迷霧中的樹木都呈現出深灰的咖啡色調。藤條糾結的山路上,似乎躺著一具具的骷髏。藤條就是肋條,圓石就是頭顱。

軍營號角聲起。早已準備就緒,或者根本一夜未睡的將士們,迅速集結起來。在營寨外,深深呼吸,互相抱怨。

號角聲再起,五萬人立即沒了聲息。結成一個個長方陣型。“出發——”

這樣的路還算是好的,有周倉和王平在前方披荊斬棘,勉強的可以應付。七天走出三百里。這三百里至少有五十里是人工劈石開鑿出來的。

五萬人太多了,要加快速度。我下令,留下一萬人在這裡下寨,等待命令。剩下的四萬人繼續前進。走了不到半天,王平火急火燎的來報告了。

“丞相,不好了,前面有兩峰之間,有一處斷崖,我軍無法透過,想了很多辦法都不行。”

“興霸,一起去看看。”

青灰色的峭壁,滑溜無比,拔天捧日的峰巒,抬頭望不到尖。到底有多高,真是應了那句話了:只怕連太陽也要在間隙中繞行。兩峰之間硬生生的裂開一道口子,足有百步,遠處看來,像個裂嘴傻笑的孩子。

想要從這裡過去,除非你是會飛的神仙。否則絕難辦到。

王平皺著眉頭道:“除非是在山壁上建造棧道,不過,最少要兩天的功夫。”我想也不想:“搭,四萬人一起動手。”來到這裡了,難道回去不成。幹他孃的。

眾將一起動手,斧鑿齊上,砍樹、鑿巖,兩天不到搭好了一座百步棧道。周倉擦著汗,看著自己手中的斧鑿,嘆息道:“這玩意,比砍人難上百倍。”

七天後再行二百里,弟兄們都已經疲累不堪。有計程車兵,每天爬山,小腿已經開始腫痛,有的受不了曬爆皮的毒日頭,猛喝水。水囊裡已經沒有多少存貨了。

老子這次偷襲,受到氣候的影響,比鄧艾可難多了。

我讓李典留下一萬這樣計程車兵,在建一座營寨。

三天後再走一百里,有計程車兵出現了發高燒,鬧痢疾的情形。這是因為在山裡採摘了有毒的蘑菇,或是喝了不乾淨的水造成的。有一隊士兵不願意吃鍋盔,拿著弓箭在山上打獵,誤入蛇穴,三百多人,無一生還——

沒辦法,我在山中採摘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