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那番話之後,她也就此被心中的糾結和羞愧給壓垮了,與其選擇讓衛瑕知道真相之後傷心絕望,她寧肯自己一死了之讓這件事永遠成為秘密。
其實她的期望也不算落空了。若不是今日在鏡中看到了前因後果,衛瑕怕是窮盡一生都猜不到這其中的曲折。
他又怎麼可能猜得到?
收了鏡子之後,引商幾乎不敢去看衛瑕的眼神和衛鈺臉上的神情,她一步一步挪出了屋子,然後飛快的跑遠,只留那兄弟二人在屋內僵持著。
猜不到……她也猜不到這原委。若是早知如此,她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將這鏡子拿出來。
兄弟這兩個字本是這世上最牢不可破的東西,可是一旦出現了裂痕,到最後也會變成支離破碎的模樣。哪怕這裂痕的起因說不上誰對誰錯。
抱著這鏡子走回自己房間的路上,她不出意料的再次見到了吳救,對方始終是掛著一副笑臉,笑嘻嘻的問她,“這東西好用嗎?”
引商算不上什麼有見識的人,可是在鬼市時見到那些神通廣大的人爭奪這鏡子,便已心知此物絕非等閒。今日親眼看到了這鏡子的玄妙之處,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正因如此,她不相信這東西是吳救偷來的。
“你為什麼把這東西借我?”她困惑的問出口,心裡又多了幾分警惕。
可是吳救卻突然收斂了神色,“你說錯了,我並非是將這東西借你。”
引商蹙了下眉,不懂他的意思。
月影森森,兩人面對面站在衛府空曠的院子裡,待她意識到兩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一些的時候,未等她先動,面前的吳救已退後了一步,然後恭敬的躬下身去,“北帝以此鏡為壽禮,恭賀小娘子生辰,還望小娘子笑納。”
☆、第52章
蕭生來到長安趕考的時候,長安城正是大雪紛飛的季節。
同行的人在進了城之後都選擇在崇仁坊居住。位於東市西北的崇仁坊多是邸舍,西臨皇城,南臨平康坊,來長安城赴考的文人學子大多會在此處停留。
這一路上大家都在談天說趣,直到踏進長安城,他們一個一個的才開始討論起了“行卷”的事情。所謂“行卷”,即是舉子在考試之前,將自己平時所作的詩文擇其優者彙整合冊,投獻給名士賢達,求其賞識並向主考官推薦。
這個做法主要是因為“通榜”一說,也就是主考官會根據舉子的才德聲望製成“榜貼”,以供錄取時參考。在這個過程中,名士賢者、達官貴人的推薦就顯得尤為重要。名聲叫得響亮的舉子,甚至會在考試之前就因為“榜貼”而被內定及第。
簫生他們都是迢迢千里赴長安趕考的鄉貢,也就是透過州縣的考試選□□的才子。其中有幾個人已經考了七八次不中,這一路上便在專心琢磨此次該向長安城裡哪位權貴投獻自己的詩文。可是真到了長安城之後,幾個人分別說出自己心中想到的人選,這才發現他們所想的人幾乎是相同的。
“衛氏兄弟?”簫生也是趕考過三四次的人了,在長安停留的時候自然聽過這兄弟二人的名聲,可是他卻始終覺得不妥,“任那兄弟二人名聲在外,某若是去向這樣兩個乳臭小兒求教,卑顏屈膝何等恥辱!
簫生今年的年紀也不算特別大,剛滿三十而立之年罷了,可是衛氏兄弟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簫生向來覺得自己是有傲骨之人,自然不屑於向比自己還要年少的人低頭。
見他如此,同行的人也不理會他,只有那個考了七次未中的人好心勸他一句,“你還是試試吧,衛家那兄弟二人可不是尋常的權貴,來長安之前你也不是沒聽說過他們的才名。”
雖說行卷和通榜可以更公平的考察學子的能力和聲譽,可是其中不公平之處也顯而易見。有了通榜之說,趕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