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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聲,恍若心碎的聲音。

掌心滲出冷汗,身體微顫。近了,近了。慢慢睜開眼睛,只見兩株並枝而生的柳樹下立著兩座緊緊相依的墳塋。起伏的墳包前立著兩塊白而光滑的石碑,碑下放著幾盤果蔬和牲禮,淨瓶裡插著數枝桂花,那是爹爹最愛的花卉。將臉上的假面取下收入懷中,一步一步走近,身體倏地滑落,指尖輕撫墓碑上的文字,聲音微顫:“爹、娘,卿卿來了。”重重地叩首,“女兒不孝,今日才來看你們,請二老恕罪。”再叩,“十年未為爹孃添白燭、奉祭禮,是女兒之過。”三叩,“讓二老沉骨異國、飽受風霜,是女兒之錯。”緩緩地抬起頭,猛地抱住兩塊石碑,“生養之恩永不忘,今日請二老飲一壺月光,但看女兒殺破狼。”

無嘆,無淚,一臉無情。慢慢站起,從腰間抽出銷魂,轉身離去。風吹過,桂花清如水沉香,月色涼如秋寒霜。

站在官道上,靜候脯醢。

“噠噠噠……”跑步聲慌亂,馬蹄聲倉皇。冷眼看去,為首那人一臉慘白,全不似乾州那次的囂張。

“來者何人?”白子奇舉鞭尖叫。

“地獄鬼差。”語落身起,劍指豺狼。

“護駕!護駕!”顫不成聲。

蔑然一笑,以氣貫劍,銷魂聲動,音音繞耳。一劍飛過,頭顱飛起,橫身一掃,將白子奇踢落馬下。“來人!來人!”他連滾帶爬地向身後跑去。

輕輕落在馬前,轉腕飛血,劍身銀亮。帶著微笑,走入包圍。忽地瞪大雙眼,真氣四射,劍走八方,光若游龍。血肉橫飛,慘叫四起,無心無念,但有劍。

天教分付與疏狂,氣吞殘虜戰穹蒼。

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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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密林裡吼聲和擂鼓聲震天動地。

“主子,我們中計了!”隨駕急急大叫。

明王匆匆跳下馬車,踩著小侍的手掌躍上馬匹,冷冷地看了看旗幟招展、將帥遙立的城樓:“傳我帥令,大軍撤離!”

“那白軍師?”尉官急急問道。

明王不甘心地虛起雙眼:“白軍師為國捐軀,本王定厚葬之。”一抽馬鞭,掉頭飛奔,“駕!駕!”

“撤!撤!”校官粗吼,架起的雲梯被推倒,雍兵分成三路急急退離。

“殺!”

行至白樺林只聽喊聲撼地,鑼鼓齊鳴。一隊騎兵從東南角殺出,黑暗之中看不清來者多少,但從聲音判斷至少也有近萬人。明王暗叫不好,低下頭,隱身於軍衛之中。

“唰,唰,唰……”一陣箭雨飛過,騎衛紛紛倒下,明王驚的毛髮聳起,心中暗恨:凌徹然,都是你害的本王如此狼狽,待我陳紹回去再與你算帳!

天似沉墨,黑雲罩地,風動白樺,疑有暗影。

驚,驚,驚。

小跑的步兵不時張望,就怕哪裡再殺出伏兵。氣不敢喘,腳不敢停,一鼓作氣奔行數十里。待到酹河邊,剛要停下緩口氣。卻聽身側又是一陣號角低鳴,怎麼又來!從明王領地到繁城,本就不眠不休地疾行了一夜,如今又受到如此驚嚇,雍兵個個覺得身負千斤,疲累不堪。

“殺!”馬蹄聲狂亂,西南風不息。

雍兵丟下輜重,雖腿如灌鉛,也不得不再度奔命。

騎馬狂奔的明王此時已經金冠半落,束髮蓬亂。他低下頭,躲過數支冷箭,狠抽馬匹:“駕!”

風聲鶴唳水滔滔,林暗月殘路遙遙。

倉皇奔行數十里,過了酹月磯,追兵漸無。陳紹微疑,勒馬回望,只見身後盡是丟盔棄甲的雍兵。他扶了扶金冠,暗自思忖:一路上只見小叢追兵,而且並未一次近戰,追而不殺,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