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實撇著嘴,笑道:“孩兒們,聽咱家的命令,把作坊給封了!”
“遵命!”
李實手下都是錦衣衛的人,別說一個被罷職的官員,就算是京裡的六部尚書,他們也沒看在眼裡。
一聲令下,嗷嗷怪叫著。把作坊包圍起來。
領頭的錦衣衛百戶萬通一腳踢開大門,領著頭衝了進去。
“錦衣衛公幹,都給我老實一點!”
錦衣衛!
三個字就好像定身術一般,聽到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顏色大變,手足顫抖。
“誰是管事的?”
一個小老頭急忙跑了過來,磕頭說道:“小的周仁,拜見大老爺!”
“嗯。你可是這家作坊的主人?”
“這個……”周仁沉吟半晌,說道:“是!”
萬通冷笑一聲,心中暗罵。文人就是喜歡裝蒜,明著辦作坊,大肆斂財,還不願意透露姓名,就讓家丁或是親族出來辦事。既然周順昌裝糊塗,也就樂得糊塗。
這時候李實和小太監也都進來了,萬通將情況一說,李實點點頭。
“咱家是新任的蘇杭織造,負責徵收稅款,你這座作坊,一年能織多少絲綢?”
周仁臉色更白了,磕頭說道:“啟稟公公,聖上剛剛登基的時候,體恤百姓民生艱難,頒佈聖旨,免了商稅。小的奉公守法,還是按規矩三十稅一,不敢怠慢。這些年又修橋補路,捐資助學,花了不少銀子,蘇州百姓人所共知……”
這番話說得夠明白了,老子本來就不該交稅,可以老子好心腸交了錢,還來搗亂,就是你們不對了!
李實氣得臉都白了,飛起一腳,把周仁踢得一溜兒滾。
“果然是刁民,你說交稅,怎麼衙門沒有?還說什麼修橋補路,都是修得你們家門口吧?少在這裡巧舌如簧,咱家是奉了皇命來收稅的,不交錢就等著吃官司吧!”
李實大步流星走進賬房,萬通急匆匆跟著,到了裡面,立刻將賬房都給封鎖了,成堆的賬冊,就放在了李實的面前。
幾個小太監慌忙過來,仔細清點。
“乾爹請看,這是賬目。”
李實接過來一看,他是管理織造局的,天天和這些數字打交道,一看之下,就眉頭緊鎖。
“去,把管事的叫過來。”
萬通出去,不大一會兒,就把渾身顫抖的周仁提了進來。
“咱家問你,作坊有多少織機?”
織機就擺在眼前,沒法抵賴,周仁只能說道:“啟稟公公,有一千二百架織機!”
“一千二百架,一架一天織五尺絲綢,十天就是一匹布,一年到頭,是三十六匹,一千架就是三萬六千匹,一千二百架織機,就算四萬匹絲綢。一匹絲綢按十五兩作價,就是六十萬兩。咱家只收兩成,交十二萬兩吧!”
李實輕飄飄地說出來,可把周仁嚇壞了。
他在地上彷彿篩糠一般,痛哭流涕。
“公公,沒有這麼多啊,根本沒有這麼多,一個作坊一年到頭,各種花費眾多,生絲價錢又高,織工工錢,伙食,都是天文數字。去年不過賣,賣了……”
“賣了多少?”
“五萬兩!”
“滾!”
李實實在是忍不住,紅著臉爆了粗口,大罵道:“你當咱家是外行,是笨蛋嗎?你們的織機一天能織六尺,如果是晝夜不停,就是一丈二尺。咱家仁厚,按照五尺計算,已經開了天大的恩惠!咱家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人的心都是黑的!萬通,你帶著這傢伙去找周順昌,告訴他把稅交了一筆勾銷,要是不交,咱家就要不客氣了!”
萬通點頭,提著周仁就向外面走。
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