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想辦法!”
可是,這個母親的力量並不大,許多天過去了,她依然一籌莫展,那個固執的父親是無法說服的,那個痴心的兒子只是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焦躁。而臺北方面,是一片沉寂,沒有信來,沒有電報,沒有一點兒訊息。雲樓一連打了四五個電報到楊家,全如石沉大海。這使雲樓更加恐慌和焦灼了。
“一定涵妮出了問題,”他像個困獸般在室內走來走去。
“一定涵妮的情況很危險,否則,他們不會不給我電報的!”於是,他哀求的望著母親:“幫幫我!媽!請你幫幫我吧!”
接著,舊曆新年來了。這是雲樓生命裡最沒有意義的一個春節,在一片鞭炮聲中,他想著的只是涵妮。終於,在年初三的黃昏,那個好母親總算偷到了雲樓的護照和出入境證。
握著兒子的手,她含著滿眼的淚說:“去吧!孩子,不過這樣一去,等於跟你父親斷絕關係了,一切要靠自己了,可別忘了媽呀!”
像是幾百個世紀過去了,像是地球經過了幾千萬年沉睡後又得到再生。雲樓終於置身於飛往臺北的飛機上了。屈指算來,他離開臺北不過十一天!
計程汽車在街燈和雨霧交織的街道上向仁愛路疾馳著。
雲樓坐在車裡,全心靈都在震顫。哦,涵妮!你好嗎?你好嗎?你好嗎?你好嗎?哦,涵妮!涵妮!再也沒有力量可以把我們分開了!再也沒有!再也沒有!涵妮!涵妮!涵妮!不許瘦了,不許蒼白了!不許用淚眼見我哦!涵妮!
車子停了,他丟下了車款,那樣急不及待的按著門鈴,猛敲著門鈴,猛擊著門鈴,等待了不知道多少個世紀,門開了,他推開了秀蘭,衝進了客廳,大聲喊著:“涵妮!”
客廳中冷冷的,清清的,靜靜的……有什麼不對了,他猛然縮住步子,愕然的站著。於是,他看到楊子明瞭,他正從沙發深處慢慢的站了起來,不信任似的看著雲樓,猶疑的問:“你──回來了?你媽怎樣?”
“再談吧,楊伯伯!”他急促的說:“涵妮呢?在她房裡嗎?我找她去!”他轉身就向樓上跑。
“站住!雲樓!”楊子明喊。
雲樓站住了,詫異的看著楊子明。楊子明臉上有著什麼東西,什麼使人顫慄的東西,使人恐慌的東西……他驚嚇了,張大了嘴,他囁嚅的說:“楊伯伯?”
“涵妮,”楊子明慢慢的,清晰的說:“她死了!在你抱她起來,放在沙發上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雲樓呆愣愣的站著,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聽到的是什麼,接著,他發出一聲撕裂般的狂喊:“不!涵妮!”
他奔上了樓,奔向涵妮的臥室,衝開了門,他叫著:“涵妮!你在哪兒?你在哪兒?”
室內空空的,沒有人,床帳、桌椅、陳設都和以前一樣,雲樓畫的那張涵妮的油畫像,也掛在牆上;涵妮帶著個幸福恬靜的微笑,抱著潔兒,坐在窗前落日的餘暉中。一切依舊,只是沒有涵妮。他四面環顧,號叫著說:“涵妮!你在哪兒?你出來!你別和我開玩笑!你別躲起來!涵妮!你出來!涵妮!涵妮!涵妮!”
他背後有□□的聲音,他猛然車轉身子,大叫:“涵妮!”
那不是涵妮!挺立在那兒,顯得無比莊嚴,無比沉痛的,是雅筠。她用一隻溫柔的手,按在他的肩上,輕輕的說:“孩子,她去了!”
“不!”雲樓喊著,一把抓住了雅筠的肩膀,他搖著她,嚷著:“告訴我,楊伯母,你把她藏到哪兒去了?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你一直反對我,一定是你把她藏起來了!你告訴我!她在哪兒?”
“住手!雲樓!”楊子明趕上樓來,拉開了雲樓的手。他直望著他,一字一字的說:“接受真實,雲樓,我們每個人都要接受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