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要麼鬥,要麼死
原來,一個女人的心機,竟然這樣的精心和巧妙。
死的人是賈玥,她死於一杯毒酒,那杯酒,來自我殿裡的鴛鴦執壺。
皇后告訴我,黑珠有毒,紅珠無毒,而事實上,有毒的,是紅珠。
我設宴款待餘碧晨,一杯水酒下去,就倒地而亡,餘碧晨無論如何脫不開干係,她失勢,我暴斃,太子妃的歸屬,唯有賈玥。
便是我起了好心,沒有給餘碧晨倒下毒酒,那麼,剛剛好死去的,就是餘碧晨,一屍兩命,我鍾靈割幾次頭也賠不起,賈玥,依舊坐收漁利。
我看到那執壺和屍體的時候真的覺得噁心,只一眼,就從胃裡翻江倒海翻騰出來,毒叫牽機引,人死的時候痛苦萬分,整個人會像織布機上的梭子一樣弓在一起,抽搐到頭腳相連。這是第一個活生生死在我眼前的人,烏紫的唇,青白的臉色,那些胭脂水粉也失了顏色,散著死亡的味道。
我不清楚,我噁心的,究竟是人心,還是這屍體。
她吵著鬧著要這酒壺,姑姑沒有阻攔,卻悄悄的把酒壺轉回紅珠,不曾想,就因此,害死了她。
這一刻,我只想見到皇后,我想問問她,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致我於死地?那麼現在,你開心嗎?你滿足了嗎?
清甜升起的嫋嫋鵝梨香,紋絲不亂的髮髻,就是八寶鳳冠上的千絲精緻流蘇,也紋絲不亂,閃著金光的護甲細細拂過,確停在袖邊的一株梅花上,“這裡繡線亂了些,明日拿過去補足了再拿回來,尚宮局越來越不盡心了。”
“皇后娘娘的東西,她們怎麼敢?”碧霞姑姑笑著遞上茶盞,“今冬的峨眉雪頂,娘娘嘗一嘗。”
多麼愜意,多麼安閒,彷彿東宮的那具屍體,與她無關。
“賈美人死了。”我說。
“我知道。”她淡淡品一口香茗,揮手叫所有人下去,“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你為什麼要致我於死地?”我問,強壓住心頭的怒火,皇后娘娘,你要怎麼開脫解釋!
“為什麼?只是因為你該死。”她直視我的雙眼,而眸子裡,連一絲陰狠都沒有,果然,就是殺人奪命,她也可以這樣平淡的對待。
“那麼賈玥呢?”
“賈玥?她會死,說明她比你更該死!所以才趕著趟去給餘碧晨下套,枉費我一番打算。”皇后說到她的這個侄女,咬牙切齒,“真是該死!”
“她不該死,是你害死了她!”我突然變的平靜,對她這樣淡淡的態度,也澆熄了我心頭的暴躁,我心底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如果我也可以這樣,是不是,這個天下,就可以牢牢握在手裡。
我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原來,每個人心底,都是有惡魔存在著的。
“鍾靈,宮裡的女人,要麼鬥,要麼死,要麼死在自己手裡,要麼死在別人手上,並不是,總能如你所願的活著。”她平靜道,“不管怎麼樣,她死了,所有人的矛頭都對準了餘碧晨,你在這一仗裡,贏的漂亮。”
“那酒壺是我的。”
“不,那酒壺,唯有餘家有,那是她父親在西域收羅來的奇寶,人盡皆知。”皇后輕笑,“我做事,從來,沒有缺漏。”
沒有缺漏,多麼完美,我冷笑著出門,風雪已停,可以心裡的風雪,什麼時候才能停呢?
111餘碧晨的驚覺
靈棚搭起,停屍蓋棺,宇文傛給她極大的哀榮,諡號容純良娣,除卻我,其餘人守靈三日,便是懷著身孕的餘碧晨,也要跪靈三日,不能有別。
這夜的東宮並不安穩,服過安神湯的我,依舊睡得忐忑,閉上眼簾,都是賈玥的模樣,她只有三十歲,人的一生那麼長,為什麼她卻離開的這樣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