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冷汗：“咱還是討論一開始的話題吧……這麼說，你知道深淵希靈會怎麼想問題？”

“不是知道她怎麼想問題，”希靈一字一頓地說道，“而是理論上她會和我思考同一件事！”

我頓時被希靈這一句話給弄的毛骨悚然！

幸好希靈還有後文：“我的意思是，在接觸到相同的資訊，面對相同的局面時，深淵希靈的思維過程應該是和我一樣的，我們受限於各種基礎協議和網路框架，因此思考問題時候的靈活性處於一種微妙的‘半程式化’狀態。我相信深淵希靈仍然是一個植根於網路的意識，所以她不能擺脫這種由生命形式帶來的限制。比如當網路遭遇壞死節點威脅的時候，我和她會在同樣的思考週期內作出同樣的決定，並且把那部分壞死節點分割出去，甚至我們為此額外分割出去的‘緩衝節點’的數量都有可能分毫不差，這就是程式化計算的結果。表面上看我們擁有自由意志，但對我們雙方而言，基本上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推理出對方在想什麼：我們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複製體。”

我皺著眉：“但你決定維持秩序，深淵希靈卻決定把虛空攪個天翻地覆。”

“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兩個的思維流程就有區別，”希靈語出驚人，“只不過我們正好站在兩個不同的立場而已。面對同樣的帝國崩潰，我的計算結果是應該立刻著手重建帝國，深淵希靈的計算結果也是重建帝國——只不過她要重建的是一個深淵化的帝國而已。但如果刨除了深淵之類的陣營問題，我覺得深淵希靈和我面對同樣局面會做出相同的決定。”

我已經完全理解希靈的意思，然後就開始飛快地轉著腦筋思考這個情報究竟有多大價值。

現在還不能確定希靈的推測有幾分可信度，她沒有把這些猜想告訴塔維爾，也足夠說明就連希靈自己都不肯定這些猜想到底對不對，但現在我們就假設這都是真的。

那麼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把希靈放在深淵區，她現在最想做什麼？

“我？”希靈聽到我的問題愣了一下，“情報不足，無法判斷，我只能根據帝國崩潰的大前提。推斷出深淵希靈想重建帝國，但我不知道深淵區的真正情況，所以不知道她的重建計劃是什麼。”

我一看這個終極問題果然沒那麼容易解答，立刻換了個問題：“那你覺得前幾天她跟我們接觸是為什麼？”

這次希靈倒是認真思考了一番，隨後篤定地點點頭：“她希望和帝國合作，甚至可能要讓我們參與大業。”

我當時就出溜到地上了！

“別看我，我只是換位想了想，”希靈伸手把我拽起來，“如果是我，在同樣的大環境下主動出現跟帝國聯絡。並且提及大業，部分透露真相，那原因只有一個：大業的下一步需要帝國參與。”

我一愣一愣地看著希靈，發現對方臉上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當然，希靈平常好像也沒有“開玩笑”這個概念，於是只能相信她確實是根據自己的情況逆推的：她能根據情況推匯出深淵希靈的思考結論，當然也能在部分程度上根據深淵希靈的最終行動逆推出對方的動機，雖然這種推理的準確度還存疑。但至少比我瞎猜的靠譜。

深淵希靈突然出現，還把“大業”的一部分情況主動透露給我們，而且想想她離開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難道她真打算把新帝國也拉到“大業”裡去？

這到底是她瘋了還是她瘋了還是她瘋了？

“誰知道呢，”希靈坐在床沿上來回晃著身子。“網路意識和現實生物的思考方式本來就是不一樣的，我們會不自覺地忽略感情因素和所有來自現實世界的客觀影響，對我們而言，‘邏輯需求’就是唯一動力。在邏輯的推動下，做什麼都是合理的，畢竟在網路上我們不會遇到任何跟現實世界一樣的阻撓和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