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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丹陽你的俸祿有什麼關係?”

韋彥嘆了一口氣,道:“三個月前,從扶桑來的使者東渡回國,太后派我負責他們歸國的一切事宜,例如準備大唐給天武天皇(1)的各種賞賜和饋贈,以及清點使者們要從長安帶回去的古書、法典、經文、器物之類的東西。我自認為做得沒有缺失。誰知,他們運氣不好,在海上遇見了風暴,船毀人亡,無一倖存。兩天前,他們的噩耗傳來長安,報喪的使者帶回幾塊船板的殘骸,太后非常悲痛,心情不好。裴先那個傢伙趁機上奏,說遣唐使船遇難,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太后就罰了我三個月的俸祿。裴先那傢伙太可惡了,我一定要揍他一頓出氣!”

裴先是韋彥的表哥,現任左金吾衛大將軍,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但是非常合不來,是冤家對頭。裴先不喜歡韋彥,卻很喜歡元曜,和元曜交好。

元曜道:“仲華是武將,丹陽你揍不了他。”

韋彥恨然道:“反正,我不會放過他!”

白姬嘆道:“真是不幸。這些扶桑人終於可以回家鄉了,卻偏偏死在了回家鄉的路上。”

韋彥道:“是啊,很不幸。這次回去的是來大唐學習佛法的留學僧,和來學習法律條文、四書五經的留學生,他們都在長安呆了許多年了。在大唐呆了最久的一名老畫師,還是太宗在位時期來的,已經五十多年了。我記得,當時整裝待發時,他們都非常高興,還激動得哭了,尤其是那位白髮蒼蒼的老畫師,他哭得最厲害。”

元曜也哭了,眼淚汪汪,“獨自漂泊在異國他鄉,說不想家,不思念親人,那是不可能的。如今,能夠回去了,卻偏偏橫死在海上,他們太可憐了。”

白姬道:“人有旦夕禍福,事情發生了,也沒辦法了。”

韋彥道:“雖然,我也為他們感到難過,但我更為我三個月的俸祿隨水東流而感到難過。”

元曜安慰韋彥,“對丹陽來說,這三個月的俸祿是罰得有些冤枉,但是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你就放寬一點兒心吧。今天天氣不錯,小生陪你出去散散心?”

韋彥道:“借軒之一天,得十兩銀子。我最近手頭不寬裕,還是就在縹緲閣和軒之喝茶聊天吧。白姬,有新茶沒有?沏一杯好茶來。”

白姬道:“新茶沒有,陳茶倒有一些。離奴,給韋公子沏一壺茶來。”

離奴沏來了茶,韋彥坐著和元曜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下午,心情很好地回去了。

離奴不滿地道:“書呆子,你又偷懶了一下午。”

白姬道:“下次,借軒之閒聊,也要收銀子。”

元曜道:“你們太沒有同情心了吧?丹陽剛沒了三個月的俸祿,心情很鬱悶呀。”

離奴道:“書呆子偷懶不幹活,爺也很鬱悶。”

白姬道:“賺不到銀子,我也很鬱悶。”

韋彥把那塊船板的殘骸丟在了縹緲閣,白姬和離奴讓元曜扔了。元曜想了想,還是沒有扔,他偷偷地把它放在了縹緲閣外的柳樹的樹洞裡。——他辛辛苦苦攢下的三吊錢,胤送給他的夜明珠,也都藏在這裡。

元曜對著樹洞傾訴了最近的煩惱之後,祈禱了一句,“希望白姬和離奴老弟永遠不要發現這個樹洞。”,就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元曜起床,梳洗完畢,開啟了縹緲閣的大門。清晨的陽光下,一名穿著火月藍狩衣,頭戴立烏帽子的男人站在柳樹旁,正抬頭望著縹緲閣外掛的冥燈。他大約二十四、五的年紀,朗如玉山,清如秋水,渾身散發著一股溫文爾雅的氣度。

元曜一愣,這位客人可真早,他的服飾有些奇特,好像不是大唐人。

元曜走出去,對男子笑道,“這位兄臺真早,可是來縹緲閣買東西的?”

男子從冥燈上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