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竟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她真的沒想過這樣一種情景,這如同叫千萬人一起蹂躪的感覺,這些目光,這些上下滾動的喉結,已讓她覺得自己永遠永遠也不再幹淨。
原來,竟是這樣的。可是——我在受辱,你又在哪裡。你為什麼遲遲不來?若你在這裡,你不會像他們一樣的吧?你會保護我的吧?只是——你甚至都不在!
是的,他不在。說什麼不讓任何人傷害了她,可她需要他的時候,他總是不在。
一瞬間之後,先咬住自己嘴唇的是卓燕。他略略冷靜一下,脫下自己外袍。上前欲掩住邱廣寒身體。
星使。
朱雀神君只說了這兩個字,一雙冷目居高臨下,威脅之意已十分明顯。
卓燕額上一下就冒出了冷汗。他拿著袍子的雙手離邱廣寒不過尺許之距,但這一掩,又怎敢掩得下去。
慕容荇也在看著他。以他對卓燕的瞭解,這等拂逆朱雀神君的事情。他決計不會做。可他也樂於見卓燕的為難之境,心下微微一冷笑,正要說什麼卻見卓燕竟是雙手向前一搶,衣袍已裹住了邱廣寒。…
卓燕!朱雀神君再說了兩個字,但顯見已怒氣滿溢。他自不是因為貪看邱廣寒,只是卓燕會公然拂他面子,這等舉動已是罪大惡極。
卓燕心知自己實已犯了他大忌。只硬著頭皮道,神君當日不是已將他賜給了屬下麼,為何今日又轉送他人?
好了好了。慕容荇頗是局外人般又頗似幸災樂禍地道。也不必吵,反正這件禮,我也不收。
慕容公子……
慕容荇搖搖手。其實我瞧神君對邱姑娘似是很滿意,本想說這件禮物給神君最好不過,卻不知原來卓四使已捷足先登了啊……
卓燕抬頭冷冷看了他一眼。他心知慕容荇恨自己昔日未曾給他好臉色,如今想借機挑撥令朱雀神君對付自己。他只哂然一笑。不再回應,只道,神君,廣寒看來不甚舒服,若無旁的事,我先送她回去了。
朱雀神君一雙眼睛盯著他,握緊的指節微微發出聲響。似乎是告訴他——他已極怒了。卓燕看得見,卻也只能苦笑。他知道他那一隻手掌今天固然不會擊向自己,但或許也終有一天要落在自己頭上的吧?
可他還是扶起邱廣寒來。她身體和表情都已僵硬了,似木偶一般。不會哭也不會笑。他扶著她,慢慢地向外走,慢到,他覺得自己是在沉迷於這不知是否還能生離此地的懸念的自虐之中。
他終於走出去了。
邱姑娘,你還好麼?他才悄聲地問懷裡的人。
邱廣寒只是不說話。卓燕看她,微光下只見她面如白紙,雙目垂淚,卻已無神。
他也知她是受了極大的侮辱,心道你先前一副天地不怕的樣子,真到出事了,全然不知所措。當下也只得嘆了口氣,避重就輕地道,我也沒料到神君早知你身份……不過眼下看來,這個似乎也無關緊要了。
他將這個木木然的邱廣寒送到了屋門口,想了一想道,你自己先去換身衣服,我回去那裡看看。
你……邱廣寒抬起頭,終於說出個字來。
你倒還會吱聲。卓燕笑笑道。我怎麼?
你別回去……朱雀神君……放不過你的……
他看到她張大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己。這淡淡的月色下,她愁怨而迷離的眼色,竟也美到了極點。
你倒還會替我著想。卓燕挪開目光。不過我若不回去,麻煩更大。
有什麼不同麼?反正你……你在這裡是完了。慕容荇若成了此間之主,你的日子更不好過——不若——想個辦法離開朱雀山莊吧……趁他們還沒動手……
你這是在策反?卓燕呵呵笑了起來。
我是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