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工照明,
讓彷佛鑲設的漆黑,變成如同夕陽時分的昏暗。雖然朦朧,但是視力還是能捕捉到東西。
通道正面出現一道帶著灰色的門。沒有傢俱、沒有窗戶,聞不到血腥味,也聽不見呻吟聲,什麼都沒有的白色房間。在房間的角落,蹲著幾個人影。似乎是最早被塞進電梯的那一批人當中,劫後餘生,逃到這裡來的人。
紫苑跌坐在入口處。全身漸漸無力。
「別睡著了。」
老鼠單膝跪在他身旁。
「可沒有充足的時間可以睡覺。」
「還要從這裡往哪裡走嗎?」
「這裡並不是目的地,太過單調了吧?你不是來找那個可愛的女孩子嗎?」
沙布。
紫苑握緊拳頭。環顧四周,當然不可能對上被治安局綁架,應該被關在監獄內的少女的視線。
「沙布平安無事吧?」
「不知道。如果還活著,應該是待在比這裡好一點的環境裡,這點毋庸置疑。也許現在正享受著優雅的午茶時間哦,要是還活著的話。」
「沙布還活著。」
「只是你認為她還活著而已,那是你自己給自己的希望。」
「你不也一樣?你應該也如此相信,要不然的話,你怎麼會跟我一起來呢?」
「怎麼可能!」
「不是嗎?」
「紫苑,你偶爾也切換一下你那種過於天真的思考迴路吧!」
「老鼠……但是……啊……」
紫苑閉上嘴巴。眼前有個步伐蹣跚的男人走過去,然後直接往前倒下。後來的男人被那具軀體絆倒,兩人都一動也不動了。只能確定他還有呼吸,因為背部微微上下起伏。但是最早倒下的那個男人,已經完全不動了。
「不救人?」
面對老鼠的問題,這次紫苑沉默了。
「怎麼了?要是過去的你,應該早就衝過去,幫忙扶起來了啊……」
「我做不到。」
手腳都如同綁上鉛錘一樣,連動一根手指,都需要很大的努力。光支撐自己的身體,就已經筋疲力竭了,根本無法伸手援救他人。而且……
伸出手來扶起他,然後該怎麼辦?我無法替那些人療傷,無法安慰他們,甚至連喂他們喝水都做不到。
突然,男人呻吟、激烈咳嗽,然後,再度呻吟。是不是傷勢很嚴重呢?傳來心如刀割般的痛苦呻吟聲。
「……誰來……救救我……」
男人呻吟。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喘息。
「拜託……求求你……」
紫苑搗起耳朵,閉起眼睛。他知道這樣很懦弱。閉起眼睛不看、搗起耳朵不聽,是如何懦弱又可恥的行為,老鼠不是一直這樣告訴我的嗎?
去看!去聽!別找藉口!對抗自己想逃避的心情!
敵人並不是只在外頭,同時也存在於你的內在。不想看的東西就撇開視線、遇到不想聽的聲音就搗起耳朵,必須向這樣的自己對抗。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老鼠。但是,現在沒辦法。現在的我如此無力又軟弱。不管是看的東西、聽的東西,我都已經到了極限了。
男人抬起頭,與紫苑的視線相逢。紫苑嚇了一跳。男人快死了,快死卻死不了,正在痛苦的深淵裡徘徊。
「救……救我。」
不知道是骨頭折斷了,還是內臟擠破了,男人的嘴角冒出像血的泡沫。全身都微微痙攣著。
對男人而言,死是唯一能從痛苦中解放的方法。可是,卻連死神都嘲笑著男人,不肯輕易眷顧。活著這件事,繼續嚴苛地折磨著男人。
男人爬了過來,視線不肯離開紫苑。一雙如同汙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