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叫奴婢也看?奴婢可沒有麗兒妹妹那般的學識淵薄,這策論上的字,奴婢有些還不認識呢。”
看著她那卑微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模樣,皇帝心底的火又如以往許多次一樣,騰騰直往上冒,他聲音冰冷,“不認識?不認識不知道問人麼?”
赫舍裡麗兒便把那書遞到了衛珏眼皮底下,笑道:“珏姐姐,你不認識的字,我來告訴你。”
衛珏便伸了手去,拿住了半邊書冊,隨赫舍裡麗兒看了一會兒,吞吞吐吐地道:“麗兒妹妹,這冊子上的字……”
赫舍裡麗兒便笑道:“珏姐姐,這一篇講的是《喻治》……”
衛珏便打斷了她的話,指著題文道:“原來這兩個字,是喻治啊……”她停了停道,“治字略識得些,彷彿在哪兒見過,這喻字麼,便是它認得我,我不認識它了。”又道,“噢,下邊的字,長得奇形怪狀的,我更不識了……麗兒妹妹,你教我。”
赫舍裡麗兒只得指了那字,一行一行讀了下去:“郁離子曰:治天下者其猶醫乎。醫切脈以知證,審證以為方……”
衛珏則直瞪瞪張大了眼望定了那篇文,臉上神情更為呆滯。
赫舍裡麗兒與衛珏小聲嘀咕,但殿內只有他們三人,皇帝怎麼聽得不清,她這是在擺明了告訴他,赫舍裡麗兒與他之間的事,她不摻合。
皇帝一下子站起身來,朝兩人走近,赫舍裡麗兒尚未反映過來,那本書冊便被皇帝奪了去,皇帝道:“不必看了,且說說,前邊兩句,是什麼意思?”
赫舍裡麗兒怔了怔,道:“奴婢以為,這喻治,便是指治理天下的人,象醫者一般,需要望聞問切才能知道病症……”
皇帝點頭嗯了一聲,目注衛珏,“你說呢?”
衛珏臉上呆滯未改,滿臉的莫名所以,道:“皇上,依奴婢見,這喻治,這喻治麼……這喻治……”她撲通一聲跪下,“皇上請恕罪,奴婢看了半晌,也只認識其中三個字,實在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皇帝把手裡的書冊啪地一聲放在案臺邊上,從牙縫裡逼出些聲音來,“既如此,你便要多向麗兒學學,讓她多教教你。”
衛珏臉上全是誠摯,“皇上,奴婢受教了。”
場上靜了下來,赫舍裡麗兒不知所措地站著,衛珏則是垂了頭,滿臉羞愧地站著,皇帝站得離她們不遠,滿面寒霜。
太皇太后從殿外走進,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情形,她沒有讓人通傳,是自己悄無聲息地進來的。
她略有些吃驚,道:“怎麼,這麼快,這策論便論完了?”
皇帝見太皇太后來到,稍緩和了臉上的嚴霜,轉身道:“皇祖母,怎麼你這便回來了,老輔首呢?”
太皇太后道:“他有些不適,先回去了。”又朝皇帝問道,“這策論,論成怎麼樣了?”
皇帝道:“還好。”
他向太皇太后道:“皇祖母,皇孫還有些奏章未看,便先回去了。”
他說完,便向太皇太后行禮,轉身朝殿外走了去,太皇太后揚了揚手,卻沒有叫住他,只是回過頭來,望向赫舍裡麗兒與衛珏,道:“你們也都退下吧。”
赫舍裡麗兒與衛珏便行禮垂頭退下。
太皇太后轉身問蘇茉兒,“他們這是怎麼了?”
蘇茉兒道:“奴婢剛剛在殿外站著,聽裡邊討論喻治,赫舍裡麗兒說得好好兒的,輪到衛小主了,皇上便忽然間發了火,奴婢也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太皇太后道:“我倒是瞧出來了,赫舍裡家的那孩子,一心一意地為了皇上,那衛珏麼,卻是心結未解,哎……”
蘇茉兒道:“無論怎麼樣,總歸還是好的,都是心思良善的孩子,那衛珏麼,人不惹她,她也不會惹人,依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