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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騎毛驢踏著破碎的腳步聲趁著夜色走進了霍邱縣城,跟隨在兩騎毛驢身後的還有五六名神色警惕的漢子。
坐在毛驢上的兩名男子臉色陰鬱,目光卻始終在城頭上徘徊,但是最終還是失望的收了回來。
從東門進入,整個街道兩旁殘垣斷壁,死一般的沉寂,似乎還有陣陣惡臭不知道從何處傳來,偶爾有兩隻烏鴉歇在坍塌的房後發出兩聲讓人不寒而慄的叫聲。
“二柱,這幾個月裡情況都是這樣麼?”坐在後面那騎毛驢上的男子聲音低沉,有如鬼魅。
“回二爺,基本上都是這樣,城裡只有幾百人,現在也許陸陸續續又回來一些,但也就是一千多人吧,都是無處可去的可憐人,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熬過這一夏。”跟隨在毛驢背後步行幾人中領頭者緊走兩步跟上回答道。
“一千多人?!呵呵,想我鄭家人在霍丘城裡都不止一千人,現在偌大一個霍丘城就只剩下一千人?”聲音裡充滿了說不出陰戾殘毒,每一個字都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透露出絲絲殺氣恨意。
“二爺,蟻賊圍城長達幾月,早就不耐煩了,最後破城之後三日不封刀,整個城裡人基本上都被蟻賊殺光了,只有從西南角破城時跑出去了一部分人,可我們鄭家人大多都住在城東,所以……”
被叫做二柱的壯年男子撫弄了一下手中的百鍊九環刀,也是輕輕嘆了一口氣,話語裡不甘、痛恨、憤怒混合在一起,也還有一些無奈。
“哼,蟻賊,這些該死的蟻賊!”毛驢上的男子手握成拳,胳膊上青筋爆綻,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蟻賊固然可惡,可還有更可惡之人!”
手持百鍊九環刀的男子給手下幾人一個手勢示意,其餘幾人開始分散開來,呈戒備之勢向前搜尋。
“二哥,慎言。”坐在第一騎毛驢上的男子年齡略輕,他的臉上同樣是充滿了悲憤和淒涼,目光不斷在周圍街道上尋找著什麼,“這是顧大林的布帛莊,去年我還在他這裡訂做了兩身長袍,……,孫吉南貨店,我曾在蟻賊圍城之前,在他這裡買了七枚南珠,至今還有一半錢尚未付給他,現在……”
“夠了,五郎!”似乎是有些氣急,後邊毛驢上的男子眼中兇光畢露,“若不是梅田兩家刻意阻撓,讓壽州軍不出壽春城門一步,我們鄭氏一門豈會慘遭滅門之禍?”
“二哥,州軍不出也是有原因的,蟻賊數萬人,區區一萬多州軍,多年未曾打過仗,濟得了什麼事?真要出了壽春城,那還不是和送死無異?何況安豐城被攻破,州軍也未去,梅田兩家也沒有說什麼,……”五郎也有些不甘,但是還是辯解了一下。
“呵呵,那我們鄭家每年奉上數萬石粟米餵了狗了?”中年男子臉上露出猙獰可怖的笑容,“安豐城攻破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他們梅田兩家的妾婦婢生子所在,他們的本家嫡子都在壽春城裡,他們當然不願意去冒險了,可我們鄭家呢?鄭家千餘口就這樣葬身蟻賊手中?”(未完待續。)
第八十八節 爭論
二爺的話讓五郎無言以對。
他深知二哥的一子一女都在霍丘城中葬身於蟻賊手中,連帶著還有兩個最受寵愛的妾婦,對蟻賊和不同意出兵救霍丘的梅田兩家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二哥和自己碰巧前往壽春城向大哥彙報生意上的事情,只怕自己和二哥也早就成了這霍丘城中的一堆枯骨了。
“還有那淮北淮南,平素一個個耀武揚威,真到了蟻賊來時,都慫了,看看潁亳泗三州,時家全都是一幫窩囊廢,被攪得一團糟,枉自十多萬大軍,卻連一幫蟻賊都解決不了,淮南也一樣是外強中乾,蟻賊從壽州進廬州再進舒州,現在都跑到宣州去肆虐了,可看看淮南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