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孤就要分批南下許州,記住三日之內,孤就會入許州,十日之內孤必過泌陽,所以你七日之後,你就可以放手大打了,郭家三子也歸你指揮,拖住劉同大軍!”李存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耶律德光那邊,孤也讓人去信了,請他儘早南下。”
“啊?!”劉知遠大吃一驚,對於契丹人,沙陀一族一直是持一種複雜的態度,既希望契丹人能南下河朔,給徐州施壓,拖住徐州,又擔心一旦契丹人南下河朔,恐怕就會對沙陀人的中原霸權構成挑戰,所以一直以來大晉內部也是對此態度不一,李存厚的態度也是捉摸不定,未作定論,沒想到這個時候李存厚卻已經下了決心了。
“知遠是不是覺得某有些草率了?”李存厚臉上也浮起一抹苦澀,目光裡多了幾分迷惘,“真是沒想到徐州的勢力膨脹得如此厲害,袁懷河怕了,羅紹威怵了,孤還是小覷了江烽,更為可恨的是大梁逃兵逃將盡皆投入徐州,江烽勢力更是不可收拾,孤本來不欲讓契丹人這麼早南下河朔的,但是白承福據說要把女兒交給江烽為平妻,吐谷渾人和徐州結了盟,我們後方就有隱患,所以還是讓契丹人早日南下為好。”
得知吐谷渾人要和徐州結盟,劉知遠才恍然大悟,難怪晉王會這麼果斷邀請契丹人南下,契丹人和吐谷渾人是死敵,一旦南下,必將受制於吐谷渾人和徐州的夾擊,這樣一來三方相互制約,對於大晉來說卻是一件好事。
“那大王須得要牢牢控制住羅紹威,我們在河朔必須要有盟友,羅紹威是最適合的,否則日後河朔便無我們的說話餘地了。”劉知遠建議道。
“嗯,所以羅紹威不願意進攻徐州,孤也沒有責怪他。”李存厚點頭,“另外關中那邊的局面也有些古怪,據說甘州回鶻已經南下關中了,楊文昌這廝是要做什麼,党項人來使正在路上,看樣子,党項人有些不願意給楊文昌當槍使了。”
“大王,恐怕我們還沒有那麼多精力來過問關中那邊的事情,解決南陽是當務之急,至於党項人,那也是一條喂不飽的狼,不比袁懷河好多少,以屬下之見,可以虛以委蛇,不必太過重視。”
劉知遠對党項人的觀感素來不佳,一幫欺軟怕硬的傢伙,胃口奇大,卻又不肯付出,不值得結交。
“知遠,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是漢人的老話,孤覺得很有道理。”李存厚不同意劉知遠的意見,“党項人和楊文昌有矛盾,對於我們來說不是壞事,我們現在的力量不足以獨霸中原,還需要一些盟友來幫助,如果党項人和楊文昌交惡,那我們拿下南陽之後,便可支援党項人來牽制楊文昌,不過你說的也對,一切都要等到我們拿下南陽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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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密把手中的秘銀混元鐧壓了壓,狠狠的插入面前的泥地中,目光如炬,死死的盯住前方。
蔡州軍的反撲勢頭很猛,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宋城內那些士紳的私軍,包括一些士紳出身的武將軍官。
照理說這些人與徐州軍並無多大仇怨,也不知道為何卻是捨生忘死,這一點讓尚云溪和朱密都頗為驚訝。
但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這些人怕是逼於無奈,多半是為了城中的妻兒老小。
這從後來俘虜的幾名士卒中就能得知,按照蔡州軍那邊的命令,所有人都必要發起一輪衝鋒之後才能有機會回去與家人匯合,而如果能斬殺一名徐州軍士兵,不但可以和家人團聚,而且還還可以獲得十兩白銀的賞銀,並且不會再參加戰鬥。
這些在河朔軍中原本被視為送死的角色,為了自己家人,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勇氣。
雖然無論如何他們與徐州軍之間的差距都無法彌補,但是這種捨生忘死的拼殺,多多少少還是影響到了河朔軍的一些士氣,也給河朔軍這邊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