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葉嘴角含笑:“勞你惦記了,公子身體向來康泰,日子也還平順。哎,對了,這會兒你不在建德殿,這要是去哪兒啊?”
“今日得了空,便想著過來看看,也好閒話一二。”
牧葉嘴角笑容弧度不變,只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茶托:“這可不巧,我剛剛才與師父說了回話,這會兒出來時間也有些長了,便想著回了,不能在這和你細談了。”
衛東順著牧葉的視線看了看他手上,便知真不是託詞,又想著沈瀾這些年來的沉寂平淡,眼角稍稍透出些異樣,但很快又收了回去,點頭道:“既如此,你就先回吧,我且再走走。”
看來,他也長進了。
牧葉點頭,側身讓開路來。
衛東走過,眉頭一攏,低聲道:“殿下對公子總是有些不同的。”
牧葉低垂著頭等著衛東走過,也不再看他,轉身就走。
衛東也沒有再說什麼,自顧自也走了。
這麼些年跟在殿下身邊,他也算是看出來了,縱然諳棋公子和張霆公子更與殿下親近,但殿下對沈瀾公子總是有些不同的。這一點,那兩位公子其實也清楚,所以疏遠沈瀾公子。而沈瀾公子究竟是如何想的,他卻是摸不清楚。
不對,是他從來就摸不清楚。
而能摸個清楚明白的,該是隻有那牧葉,便連後來的那個週期,想來也是與他差不多。
衛東唇邊笑意淡漠,腳下卻是絲毫不慢,一步一步往前走,雖然一如既往般堅定,但也似乎多了些茫然。
衛東的用意,牧葉大概清楚。
示好而已。
回了殿中,週期正在忙碌,見了牧葉回來,抬手擦去了額角的汗,含笑道:“你回來了,快來搭把手。”
“哎,就來。”
牧葉放好了手中的東西,上前幫忙。
忙至午時,沈瀾從竹殿回來,用了午膳便又去了書房,牧葉上前伺候,週期則將食桌收拾好。
沈瀾笑容溫和,有著從沒在外人面前表露過的真實:“可是有事?”
牧葉略有些猶豫,想想沈瀾昨夜說的話,點點頭,從長袖下摸出那張紙條,將事情一一細說了。
沈瀾也知道來福公公,聽聞牧葉這般說來,似乎想起了什麼。
他接過牧葉遞過來的紙條,慢慢展開,拿眼去看。
果不出他意料。
顧城,浙江人士,年七,父母雙亡,現居京城八花枝巷巷尾談府。
十幾年後的顧大掌櫃,如今也只是一個父母雙亡的七歲小兒而已。
牧葉站在一旁,只覺得這一瞬間的沈瀾有些恍惚,但再看過去,卻對上那雙黝黑柔和的瞳孔,帶著淡淡的縱容。
他直直地迎上,看著那雙眼睛裡映出的自己,眉目柔和。
“如果為難,那也沒關係,師父本來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牧葉並不想讓沈瀾為難,來福公公雖然對他不錯,但比起沈瀾來說,還是差得遠。
“唔,其實也不為難。這顧城我也曾與他打過交道,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能讓我省不少力了,瀾在這裡,多謝小葉子了。”
他當年愧對黎民百姓,雖然不後悔,但如今卻也想著補償一二。最便捷的方法,莫過於還他們一個太平盛世了。
這樣一來,明君不可缺,能臣亦不能少。
這顧城是個人才,當年僅憑來福公公的一點點助力就能在商界自開一片天地,那麼換了一個地方,應該也能有所成就。算起來,確實也是能臣的一個好人選。
牧葉見沈瀾歡喜,自己心中也是高興,便也回道:“既要謝我,那你先前得的那些好茶便給了我罷。”
這一句話,竟然就那麼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