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知道皇上想給劉病已一個什麼官職?”
“你看著辦吧!先讓他掛個閒職,做點實事。”
霍光應道:“是。”
霍光本來打算說完此事,提示一下皇上,宮裡關於皇上何時臨幸皇后的規矩,可被劉弗陵的驚人之舉徹底打亂了心思,已顧不上後宮的事情,先要回去理順了劉病已是怎麼回事情,“皇上若無其它事情吩咐,臣就回去準備著手此事了。”
劉弗陵點點頭,準了霍光告退。
霍光剛走,劉病已從簾後轉了出來,一言未說,就向劉弗陵跪下,“臣叩謝皇上隆恩。”
劉弗陵看了眼於安,於安忙搬了個坐榻過去,讓劉病已坐。
“病已,剛才大司馬對此事的想法已經闡述得很明白,如何執行卻仍是困難重重,此事關乎社稷安穩,必須要辦好,朕就將它交給你了。”
劉弗陵十分鄭重,劉病已毫未遲疑地應道:“皇上放心,臣一定盡全力。”
雲歌聽七喜說霍光已走,此時和劉弗陵議事的是劉病已,兩隻眼睛立即瞪得滴溜溜的圓。
躡手躡腳地走到視窗往裡偷看,見劉病已穿戴整齊,肅容坐在下方,十分有模有樣。
於安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醒劉弗陵,劉弗陵看向窗外,就見一個腦袋猛地閃開,緊接著一聲低沉的“哎喲”,不知道她慌里慌張撞到了哪裡,劉弗陵忙說:“想聽就進來吧!”
雲歌揉著膝蓋,一瘸一拐地進來,因在外面呆得久了,臉頰凍得紅撲撲,人又裹得十分圓實,看上去甚是趣怪。
劉弗陵讓她過去,“沒有外人,坐過來讓我看看撞到了哪裡。”
雲歌朝劉病已咧著嘴笑了下,坐到劉弗陵的龍榻一側,伸手讓劉弗陵幫她先把手套拽下來,“就在窗臺外的柱子上撞了下,沒事。你請大哥來做什麼?我聽到你們說什麼買官賣官,你堂堂一個皇帝,不會窮到需要賣官籌錢吧?那這皇帝還有什麼做頭?不如和我去賣菜。”
劉弗陵皺眉,隨手用雲歌的手套,打了雲歌腦袋一下,“我朝的國庫窮又不是一年兩年,從我登基前一直窮到了現在。如今雖有好轉,可百姓交的賦稅還有更重要的去處,而我這個皇帝,看著富甲天下,實際一無所有,能賣的只有官。”
劉病已笑說:“商人想要貨品賣個好價錢,貨品要麼獨特,要麼壟斷。‘官’這東西全天下就皇上有,也就皇上能賣,一本萬利的生意,不做實在對不起那些富豪們口袋中的金子。”
劉弗陵也露了笑意,“父皇在位時,為了籌措軍費也賣過官,利弊得失,你一定要控制好。”
劉病已應道:“臣會十分謹慎。”
雲歌聽到“臣”字,問劉弗陵:“你封了大哥做官?”
劉弗陵微頷了下首。
雲歌笑向劉病已作揖:“恭喜大哥。”
劉病已剛想說話,七喜在外稟奏:“諫議大夫孟珏請求覲見。”
雲歌一聽,立即站了起來,“我回宣室殿了。”
劉弗陵未攔她,只用視線目送著她,看她沿著側面的長廊,快速地消失在視線內。
剛隨太監進入殿門的孟珏,視線也是投向了側面。
只看一截裙裾在廊柱間搖曳閃過,轉瞬,芳蹤已不見。
他望著她消失的方向,有些怔怔。
回眸時,他的視線與劉弗陵的視線隔空碰撞。
一個笑意淡淡,一個面無表情。
孟珏微微笑著,垂目低頭,恭敬地走向大殿。
他低頭的樣子,像因大雪驟雨而微彎的竹子。
雖謙,卻無卑。
彎身只是為了抖落雪雨,並非因為對雪雨的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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